三人站在屍體前,都湊近看屍體,脖子上橫着的刀口極深,血将禮部尚書的衣服染的不成樣子。
“此傷不是那柄小短刀能做到的,如此之深的傷,怕是得長刀。”顧秉文看了傷口做了判斷。
“說起長刀,顧大人的繡春刀至今未有蹤影,這難不成……”沈落突然覺得迷霧重重,如果這是被偷去的繡春刀所殺,為何嫁禍尤求并給他一把短刃,反念一想:“糟了,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為何這麼說?”劉大人好奇的問。
顧秉文答:“我們為了撇清與那柄繡春刀的關系,命人傳了些謠言,說是這繡春刀可以自行誅殺罪惡之人。”
一時間空氣極靜,隻剩下了輕微的喘息,沈落依然在觀察屍體,突然一個發現讓她驚叫出聲:“是兩撥人,你們看胸前,是一個被箭穿透的血洞,從這裡流出的血格外的黑。”
“射箭之人,殺人之人,遞刀之人,這很有可能是三個人。”顧秉文皺眉:“如若這樣,與義父猜想又會有出入。”
劉守有見的屍體自然是比二人多,他将蒙在臉上的布帛摘下,湊近屍體細聞:“有一股香味兒。”
沈落也摘下自己的布帛,湊過去:“這聞起來像來的路上的那個姐姐身上的香味兒。”
顧秉文對于那個姐姐是何樣貌還略有記憶,于是問二人:“我還有些印象,叫尤求來給畫下來吧。”
可憐的尤求原本又驚又吓,好不容易進了錦衣衛的昭獄,隻當是能保住性命,哆哆嗦嗦的和衣躺下,還沒睡着,便又被一群錦衣衛拎走了。
“尤求,現在給你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我們需要你給畫個畫像。”沈落看着雖然衣衫褴褛,但是依然俊秀的畫師,也不忍說重話。
尤求看着今天死在自己面前的人的屍體,又是一抖,聲音有些微抖:“必須在屍體旁邊畫嗎?”
顧秉文不耐煩了,長劍出鞘閃着寒光:“不畫你便陪他去吧,怎麼文人一個個的如此拖沓。”
劉大人命人搬的桌子宣紙一概物事都已配齊,也不便再換地方,沈落見狀直接把尤求摁在了闆凳上:“畫吧,你如果能協助辦案,我替你讨個住處,不讓你住牢獄了。”
尤求也是奇怪,原本顫抖的手,拿上毛筆竟然格外穩當,聲音也不顫抖了,聲音鎮定的問顧秉文:“大人您要畫的人有何特征?”
顧秉文沉思了一下:“是個女子,年齡二十左右,有些高低眉,眼睛不大,眼尾微垂,左眼有顆淚痣。”
尤求問:“此女子是何臉型?”
顧秉文說:“臉有些瘦肖,下巴不尖。”
尤求開始下筆,線勾的極其穩妥,一邊畫一邊問:“此女子顴骨高嗎,鼻梁又如何?”
顧秉文回:“顴骨不高,鼻梁高。”
尤求繼續問:“嘴唇呢?”
顧秉文搖頭:“是坊間常塗的大紅唇,我不記得是何樣子。”
尤求按照顧秉文的描述,将女子畫像畫了出來,樣貌平庸,卻是看起來有些别扭,尤求自己畫完也覺得别扭,可就是按照顧秉文所描述的畫的。
沈落細看,隻覺得嘴角想抽抽,這人端看着還行,細看像個女裝大佬,啊!女裝大佬!
沈落壓低嗓子問:“此人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男扮女裝?”
旁邊别扭的三個人恍然大悟:“難怪不對呢,這臉長得着實有些堅毅。”
劉大人捏捏眉心:“你們從出門就被人盯了?”
沈落點頭:“目前看來确實如此。”
劉大人不解:“這北鎮撫司也沒有其他人安插的卧底,如何有人報信你們的行蹤?”
顧秉文沉思片刻,看向他們:“我們這兒沒有卧底,不代表皇上身邊沒有卧底,我們那日去見皇上,他是将其他人屏退的,如此看來皇上也有警覺。”
劉大人指着沈落:“你把這沒深淺的丫頭帶去皇宮了?”
沈落聽着有些生氣:“言歸正傳,幹爹别問有的沒的。”
劉大人想笑又忍住:“那便以你們所見,此事應如何是好?”
一旁的尤求默默伸手:“大人,你們今天的交談内容,我聽完是不是就得被殺人滅口?”
沈落扶着椅子笑彎了腰,顧秉文冷臉,劉大人原本憋住的笑又被尤求破功,一時間空氣裡都是笑聲。
沈落對尤求說:“目前看來,我們很需要你,不僅不殺你,估計你還得被保護起來。”
尤求又伸手:“我可以說一下我的想法嗎?”
三人看着他點頭,示意快說。
尤求拿出另外一張宣紙,上面是趁他們三個對話之時他畫的殺手,雖臉被擋住一半,這左眼的淚痣卻很醒目,兩張紙重合竟然幾乎一緻。
尤求解釋:“大人們看,這殺手和你們所說之人确實有些相像,但是還有一個發現不知三位大人可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