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我可知道,昨天戶部尚書還來吃了茶,叫的汀蘭姐姐作陪。”采薇歲數小,嘴也是個沒把門的。
“哦?他一人來的?”顧秉文适時插了句嘴。
“那倒不是,咳,媽媽不讓我們多嘴大人們的事兒。”汀蘭神色猶豫。
小侯爺一看就是常年流連花柳之地的人,順手就給汀蘭的衣服裡塞了一兩銀子,對于姑娘們來說,這也是大方的打賞了。
汀蘭将銀子收好,立刻變了臉色,将那遲疑咽回了肚子,開口就道:“他和一位并無胡須,卻年紀尚輕的公子,那公子聲音尖細,與……這位小公子有些像。”言罷,她看向沈落。
沈落扶額,這也能做比較,我胸前還有二兩肉呢,他大抵是胯/下二兩肉被噶啦。
“是位公公,啧,誰的人呢?”顧秉文心中閃過好幾個可能,卻并不能确認。
“大概率是馮保的人,他現在被困在權利的漩渦進退難安。”沈落故意壓低了嗓子。
一旁的小侯爺沒有似平時那般多話,隻是一味的對着茶杯痛飲,一杯接一杯。
“子瑜兄啊,你怎麼看?”沈落直接點了他的名。
“咳咳。”小侯爺再次端起的卻被這一聲“子瑜兄”震的直咳嗽,擺擺手:“卻有一事,容我想想如何說。”
沈落似是想到什麼,與顧秉文對視,眯眼一笑像隻狡猾的狐狸,看似是嚷嚷着胡說:“聽聞什麼神器現世,一把繡春刀能是什麼勞子神器!”
“诶,這您就不懂了吧,傳聞這錦衣衛的鷹犬個頂個的神武,自是有神器助陣才能将這朝廷命官說斬就斬。”一旁的采薇才不管這麼多,隻是把自己知道的吐露了幹淨,另外兩人也是跟着點頭。
“子瑜的工作做的不錯。”顧秉文誇贊,他的銀子可是沒白花。
小侯爺和沈落都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隻是苦了三個漂亮妹妹,聽了一頭的霧水。
“聽說這醉仙樓的酒是京城一絕,可惜今日不能嘗嘗了,”沈落不着痕迹的把話題拐走。
汀蘭順着說:“原是酒滿樓的酒乃京中一絕,可惜了,趙老闆那年被人害了,如今這案子還是個懸案,你們可能不知道,這皇宮的酒,都是趙老闆供的,如今就剩下比他略遜一籌的醉仙樓了。”言罷她拍拍手,和店小二吩咐了幾句。
店小二竟拿了壺酒給送了進來。
“三位公子天人風姿,還對我們三姐妹這麼尊重,這壺酒當時我請的了。”汀蘭聲音爽朗。
沈落拱手:“汀蘭姑娘豪爽,那我們恭敬不如從命。”
沈落嘴上這麼說着,這第一杯酒卻是倒給了汀蘭:“姑娘擡愛,這第一杯先倒給你。”
汀蘭笑着舉杯,一飲而盡。
三人正要舉杯,樓下傳來了大聲呼救:“殺人啦,殺人啦,快報官。”
顧秉文見狀不對,放下酒杯,一把拎過沈落,帶着小侯爺往樓下跑。
樓下一個書生像的男子顫抖着手,拿着把帶血的刀,嘴裡念念有詞:“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
地上躺着一個穿着絲質袍子的男子,顧秉文湊近一看,瞳孔驟縮,對沈落說:“是禮部尚書潘晟,張首輔臨終前推薦的人 。”
沈落一聽 ,頓時覺得腦子嗡嗡的,讓小侯爺在樓下看着,命候在門外的張三回去通報,又帶着顧秉文跑回他們喝茶的屋裡,汀蘭口吐鮮血,鮮血中依稀有内髒的碎塊。
采薇和宛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用絹帕給汀蘭擦嘴,求沈落和顧秉文救救她們的姐妹,而汀蘭倒吸了幾口氣,倒在了他們面前。
顧秉文湊過去摸了摸汀蘭的頸側,已沒有脈搏跳動,隻能和她們說:“節哀。”
沈落看桌上酒壺,早已不見蹤影,這殺人者真真是想毀了證據,如果不是樓下的命案,如今就是他們三人死在這裡,
“禮部管全國的重大典禮、接待、科舉等等,甚至包括宴會,這禮部尚書一死,關系重大。”沈落思路雖然清晰,卻從未見過有人這樣死在自己面前,手指冰涼而顫抖。
“我知道皇上一直看他不順眼,但如今皇上對他老師的敵意減消,一定不是皇上旨意。”顧秉文分析道。
“皇上對他老師的敵意有目共睹,而他想法轉變卻是隻有你我二人知道,有人從中作梗假借皇上的怨恨對官員出手。”沈落将她的看法說了出來。
“有道理。”顧秉文贊同。
二人站在一片狼藉的一樓大廳,那個顫抖的文士已經從驚恐中微微好轉,和二人說:“我名喚尤求,長洲人,是個畫師,我并不認識此人,怎會傷人!”
聽到他的名字,沈落愣住,一逮逮個大的,此人畫畫功夫了得,尤其擅長白描,那真是天冷有人送被子,于是她問:“重複一下當時場景可以嗎?”
尤求點頭稱好:“突然大廳黑了一下,身邊一陣勁風,有個重物抛下的聲音,我被人塞了把刀,那人影不高,略低我半頭,黑衣蒙面。”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