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相信你。”池雨說:“我們去找石老師,然後我們一起去小白家。”
時霄聞從他身邊站起來:“我來開車。”
暴雨夜的路況很遭,已經很晚了還是四處擁堵。
時遠音和池雨一起坐在後排,他手裡捏着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時遠音點開,是小白發來的信息:【人既然生來就要面對死亡,活着除了受苦還有什麼意義呢】
時遠音思索了一下,撥通了小白的語音電話,過了很久那邊接聽,時遠音說:“你上午說的那家在你家樓下開了二十年突然關門的面包店我和岑嶼哥哥已經找到了,明天我們帶你一起去吃吧。”
台風帶來的暴雨絲毫沒有想要停止的意思,甚至伴随着愈演愈烈的趨勢。
根據石老師的指示,時霄聞把車停在小白家樓下。
還有一段路太窄還積了水,三個人下車前挽起褲腳,脫下襪子,把鞋拎在手上。
時遠音的電話沒有挂斷,他知道小白的媽媽下午和她發了很大的脾氣。
怪她去找什麼網上的心理咨詢完全是不務正業,還和陌生男人出門玩。
下午的時候,小白告訴時遠音,說她曾經有個弟弟。
有次暴雨家裡停電,媽媽讓她下樓去買幾根蠟燭上來。
那天她肚子疼得受不了就讓弟弟去,結果大風吹倒了廣告牌,弟弟被砸成了殘疾。
家裡花了很多錢把弟弟治好,出院後一個月,弟弟就在家裡自殺了。
爸爸無法接受這件事,和媽媽離了婚,媽媽因此特别恨她。
經常會對她說,“弟弟那麼聰明那麼聽話,死的是你就好了。”
時遠音不斷開導她,說隻要她願意,這個電話她不會挂斷。
陪她打到明天早上,陪她打到這場暴雨結束。
不過現在他想給她一個驚喜,他請她開門,他帶石老師來看她了。
岑嶼從派出所出來準備到時霄聞家還車,打電話給時遠音和池雨都沒有人接,他隻好找他爸的秘書要時霄聞的電話。
岑嶼按照收到的電話打過去,兜兜轉轉等到時霄聞給他打過來,他已經把車開回時霄聞家樓下了。
時霄聞讓他等着,他又沒有業主卡,隻能在車裡幹坐。
等到時霄聞回來時遠音還在打電話,岑嶼把車鑰匙還給時霄聞說:“那我先走了。”
時霄聞接過鑰匙,說:“上樓。”
岑嶼很意外,還是照做了。
進屋後時遠音給他打了個手勢,讓他跟自己去打書房,岑嶼也乖乖聽話。
兩個人走了,池雨問時霄聞:“你怎麼還把岑嶼喊上來了。”
時霄聞解釋:“我弟弟開導那個女孩多消耗心力啊,我又不方便陪他,總得找個人陪着。”
“你弟弟不喜歡和你分享他的工作情緒?”
池雨猜測,時霄聞當着他的面脫衣服:“你在我家,把你扔在一邊,我去陪我弟弟打電話,你覺得這像話嗎?”
池雨頭歪了歪:“我又不會介意。”
“被偏愛的人理所應當有恃無恐。”
時霄聞把髒衣服扔進洗衣簍,隻穿一條内褲從浴室晃出來,扯了扯池雨襯衫的扣子:“脫衣服洗澡啊,身上都淋雨了。”
“我等你先洗完。”
池雨确實覺得不舒服,想趕緊沖個熱水澡,但時霄聞衣服都脫了,總不能讓他光着膀子一直等自己。
“我給你洗。”時霄聞把他推進浴室:“你搞得這麼髒,還要和我睡一張床,不把你洗幹淨我不放心。晚上我還要抱要親呢。”
“我自己洗一樣很幹淨。”池雨争辯,時霄聞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時霄聞隻是給他洗的很仔細,沖完淋雨兩人還一起泡了澡。
他問時霄聞他定制這個浴缸的時候就不是就想好會有兩個人一起泡澡的一天。
時霄聞說:“我都沒想過我這套房子居然有一天會同時住五個人,都快變轟趴館了。”
洗完澡時霄聞幫他吹頭發,他坐在椅子上覺得特别享受。
手機上有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惠燈,一個是楚岩。
頭發吹幹後他先給惠燈打電話,問他那邊怎麼樣,惠燈說很多地勢低的地方都淹水了,還斷了電。
他們把廟門打開,受災的鄉親們都在大雄寶殿裡過夜。
池雨問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幫到他的。
惠燈不客氣的說幹淨的水,保障生活的食物,女孩的生理用品,時總的長天集團旗下有公益團隊,他希望能夠得到援助補給。
池雨說我會告訴他。
惠燈說他大概要忙一陣廟裡的事,忙完了他就帶無量上來海城。
池雨讓他有需要就打電話,惠燈說人命關天,他沒有打算客氣。
池雨把這件事告訴了時霄聞,時霄聞打電話讓秘書去落實赈災物資的事,池雨又給楚岩打電話。
楚岩問他還好嗎?
他看新聞知道這次台風登陸破壞性很大,問他生活有沒有困難。
池雨說,我和時霄聞結婚,世界末日的諾亞方舟我都能拿到豪華艙的船票。
楚岩說,他對你好就行,不好也不用勉強,我會照顧你,不需要你依附什麼人。
池雨說,他對我很好,覺得單單這麼講信服力有點低,又補充了一句,真的,沒騙你。
楚岩沒和他糾結時霄聞對他是不是真的很好,問他見過時霄聞父母沒有,他說沒呢,楚岩問,怎麼,他不肯帶你見?
池雨說,不是,他父母還在國外,而且自己也沒準備好。
楚岩說,你要準備什麼,醜媳婦不遲早要見公婆。
池雨生氣地說,不打了,很累了,挂了吧。
楚岩就真的挂了。
不是親哥勝似親哥,池雨都還沒回過神,手機提示一條轉賬提醒,楚岩給他轉了一筆巨款。
池雨很快又把錢給他轉回去:【我有錢,别給我轉錢】。
時霄聞給他的那張卡他看過一次,他第一次感受到在存款賬戶暈零。
楚岩又給他轉過來,囑咐:【别讓時霄聞給你買東西】。
池雨心想沒讓,都是時霄聞非要買的,不過他沒說,就發了句:【謝謝哥哥】。
又擡頭對時霄聞說:“哥哥給我發零花錢了,說讓我請他弟媳婦喝杯咖啡,明天請你喝啊。”
時霄聞順手給池雨在零錢包轉了一百萬:“不知道大舅子喜歡什麼,老婆你看着買吧。”
兩個人很幼稚的互相在嘴上占對方稱謂的便宜。
臨睡前時霄聞去看了看時遠音和岑嶼的情況。
岑嶼穿着時遠音不合身的睡衣,手腳長一截露在外面,坐在沙發上接替時遠音繼續開導小白。
時霄聞沒有看到時遠音,岑嶼指了指關上的房間門,用嘴型做了個:“洗澡。”
時霄聞點點頭回到卧室,池雨問他:“是不是對岑嶼改觀點了?”
時霄聞掀開被子一角:“我改不改觀都改變不了岑嶼不喜歡我弟的事實,我不可能讓時遠音一直這麼耗在一個不喜歡他的人身上。
願意對我弟弟好的人成千上萬,他偏偏選了個不喜歡他的。
你說是不是我弟的叛逆期到了?”
池雨說:“得不到才刺激呢,搶不如騙,騙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圖的就是一股刺撓勁兒,唾手可得那多沒意思。”
他轉了個身,試圖看清時霄聞的臉,不過房間一點光線也沒有,他隻能感受到時霄聞的氣息,什麼都看不見:“你又沒喜歡過什麼人,這種感覺你不會懂的。”
時霄聞湊過來正正好好親在池雨嘴上:“我确實不懂,我從來不會沒苦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