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見?
春野實在不想和對方見面——
上輩子花了十年為他報仇,在自己看來就是恩義盡還。
這十年來,自己就是抱着上一世早已清算徹底的想法而毫無負擔地活下去的。
現在,活生生的春澤又站在了她面前。
幸好,春澤不認為他們還擁有“師徒”關系,正合春野的意。
但是,“以後見”又是什麼意思……
春野很少能搞明白這個老妖怪做一件事的目的。
現在也不例外。
他當初為什麼收自己為徒?為什麼傳授自己「來劫劍法」?為什麼他能找到自己?為什麼現在才來和自己相見?見面的目的又是什麼?
春野頭疼欲裂,一頭紮進海裡。
冰冷的海水稍微平複了春野難得的焦躁不安。
這一夜,她理所應當的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老師和學生們在旅館門口集合。
春野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查一查。
她第一次單獨聯系了孔時雨。
“幫我查一下咒術界‘春澤’這個人,他似乎和五條悟有交集。”
“春澤?”對面回複的很快,“春澤隼人嗎?”
春野還真不知道對方現在的名字,不過,自己擁有了和上一世名字一樣的姓氏,對方說不定也是?
她回複:“認識?”
“還挺有名氣的,一級咒術師,應該隸屬總監部?今年剛從東京咒高畢業的,算是五條悟的學長。”
是咒高學生嗎……
但是,但是——
春野還是不明白,春澤到底是憑借什麼來對自己進行定位的呢?
春野冷靜下來,運轉起「晦明式」,試圖徹底掩蓋這相似的咒力。
“再查查更詳細的吧,要盡快。”
“行,”孔時雨答應下來,“相信我的專業能力和職業素養吧。”
這是不會向甚爾告密的意思。
春野發過去一個感謝。
“春野?”竹之内過來喊她,“在發呆嗎?該出發了。”
春野回神,合上手機,果然看見大部分同學都上了大巴車。
“好,走吧。”
“春野沒休息好嗎?感覺很疲憊呢。”
“嗯,”春野努力扯動嘴角,想出一個合适的理由,“第一次和一群人一起住。”
竹之内關心:“大通鋪确實會讓人不自在呢,路上再睡會兒吧?”
路上,春野閉着眼睛,腦海裡卻總是會閃過春澤意味不明的話語。
她試圖從中分析出些許端倪。
來劫……下一世的意思嗎,世上竟然存在能夠讓人轉世的功法。
匪夷所思。
自己又為什麼能夠修習它?
自己與旁人的不同就是手腕上的黑色劍紋,可是春澤身上似乎并沒有類似的痕迹。
——不對,無法笃定。
萬一那老妖怪藏得很好呢。
而春澤說,他是因為功法圓滿所以選擇死亡來開啟下一世,那自己的功法也圓滿了嗎?
應該是圓滿了的。
可是春野清楚記得,她直到死前都沒有化出來劫劍。
還是說,來劫劍出現在我死亡的一瞬間?
春野心底緩緩浮現這個猜測。
大巴車在緩慢的行駛中漸漸停下。
明月院,今天上午的目的地。
人潮比起昨天的江之島神社要多得多。
佐久早戴着口罩,對于炎熱的天氣和擁擠的人流相當抗拒。
春野幾人偷偷避開老師,聚在一起,讓佐久早走在他們中間。
“最期待的一天來了。”古森興緻高昂,“下午的長谷寺也是很好的紫陽花觀賞景點呢。”
竹之内:“诶?元也你還做了攻略嗎?”
“當然要做攻略吧,整個小學僅有一次的修學旅行呢!”
春野正正校帽,說着毫無營養的話:“啊,是啊。”
陽光灑下,困倦感使她疲憊。
“看,明月院藍!”
古森驚喜地叫出聲。
他們已經來到了明月院入口。
大片大片的紫陽花開在參道兩側。
“像海。”春野喃喃自語。
佐久早微微偏過頭。
金色的陽光下,大片的藍燦爛盛開,靜谧的藍色下是無盡熱烈的生命。
“它的花語是,團圓美滿、幸福浪漫、不滅的希望和持續的美好。”竹之内在一旁掏出了相機,“英文名是endless summe。”
無盡夏。
春野想,真是美好的花呢。
竹之内提議:“我們來拍張合照吧!”
“好啊好啊,”古森積極回應,“把紫陽花也拍進去。”
春野和佐久早也點頭應了。
幾人走盡參道,找了個人稍微少點的角落,一一蹲下。
春野抛開繁雜的思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