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歌問道:“你是上呈密信之人?”
李夏鹭聽青鸾歌如此說,已經确定了七八分,吼着嗓子字字清晰的大聲回道:“回官公,草民李夏鹭,原是青龍左中台百戶,正是上呈密信之人,草民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所呈案卷絕無半點虛假,草民鬥膽,官公可是都察院的上官?”
“不是。”
樂衍趕緊出聲道:“我們由聖君欽點,代天巡視。”
李夏鹭更為激動,坦言道:“李夏鹭不敢欺瞞官公,林墨何等威名,林商祁報了家門官公們不為所動,我便猜了兩分官公來意。再有,您的短劍,劍柄似鳥喙,劍身刻雀身,我一同窗在花城時曾見過此劍,他與我說過,當時持劍的官公領旨斬了花城的通判,如此我才敢如此莽撞直問官公,望官公莫要怪罪。”
青鸾歌道:“你為越訴。”
李夏鹭又磕了幾個頭,急道:“罪人是無奈之舉,林墨曾在白虎軍中效力,功績赫赫,擔任歸鳥城知州後,又與青龍台人交好,在這小小地方,旁人都礙于他的權威,不敢告發其子劣迹!”一停,又道,“這裡的小孩甚至有個不成調的順口溜。”
青鸾歌道:“說來聽聽。”
李夏鹭頭壓的更低,聲音卻清晰,“林将軍勇無雙,老來得個金娃娃,金娃娃了不得,萬仙庇佑活祖宗,太阿長劍有神光,到了歸鳥也低頭。”
樂衍縮了縮肩。
青鸾歌冷笑,“你好大的膽。”
李夏鹭伏在地上不敢出聲。
“姐姐。”虎子怯怯地靠在李夏鹭身後。
“林墨這麼大的能耐?”樂衍向青鸾歌讨饒的笑,話問李夏鹭,“可與我們講講林墨何來如此神威?”
李夏鹭趕忙回道:“林墨原是武王麾下校尉,後随聖君征戰,因勇猛善戰被提拔為白虎赤嘯營營下副将,立下戰功赫赫。天下安定後,他被派任歸鳥城知州,青龍左中台指揮使欽佩其将才,多有請教,如此之下,周邊官員皆懾于其威。”
“非一般人也,”樂衍又問,“為何其子這樣頑劣?”
李夏鹭一一答道:“老來得子,林家祖母疼惜萬分,故而過于寵溺。”
“豈止老來金貴,可謂是至尊聖子矣。”樂衍笑着挽上青鸾歌,“可就算是聖子,也比不得丁點兒太阿神光。”
青鸾歌抱臂,躲開樂衍的手。
樂衍笑嘻嘻的,不去插話了。
李夏鹭又是狠狠磕了倆頭,額前滲血,“罪人鬥膽,求官公救我生死姐妹,另有幾家娘子被關在林府内,我怕,我怕林商祁若知了官公身份,着急毀屍滅迹,無辜人家恐有性命之憂啊!”
樂衍問道:“如何說?”
李夏鹭着急道:“林商祁暴虐好色,仗着是林知州獨子,在歸鳥城橫行霸道,遇見不順他心的便是搶砸毆打,更可恨的是他色膽包天,強搶民女,家人來尋,全是亂棍打出去,之前還不會傷人,後來越發無所顧忌,隻要是看上的女子都要搶了去,幸運的還能被送回,若是不從,便被那畜生活活折騰死了!甚至在府前亂棍打死了喊冤之人!”
樂衍面生憎惡,驚道:“竟如此可恨,惡行發指!”
李夏鹭使勁的磕頭,“罪人所言無一虛假,求官公,再晚點怕是來不及了!”着急之下,竟差點把自己磕暈過去,一腦子栽在地上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樂衍趕緊蹲下身,一針紮在李夏鹭百彙,李夏鹭幽幽醒來。
虎子害怕,抱着李夏鹭嗚咽的哭。
李夏鹭現在是心急如焚。
丢了官職,被打斷腿,被林商祁羞辱,這樣的恥辱苦難,根本比不過與心愛之人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見的痛苦!
倆月了,日日在林府外監視,心中懼怕難以言說,就怕心愛之人被人擡了出來,那時的自己要如何承受!每每要絕望,便一遍遍回想愛人說過的話,還有年幼的弟弟要照顧,唯有咬碎了牙忍着!
見着又一個煙柳巷的娘子被擡出林府,李夏鹭崩潰了,便将弟弟托付給遠處友人,準備硬闖林府,大不了,同死!
李夏鹭用力的抓着樂衍的胳膊,急切地眼珠血紅,“求官公!求官公!”誰能知她此刻絕處逢生的心情啊!
樂衍見李夏鹭神情如此急迫,對青鸾歌道:“我們先去一趟林府吧?”
青鸾歌對李夏鹭道:“可有其他證物?”
李夏鹭艱難爬起身,“尚有幾處重要證據,我不敢輕易交托。”解釋後,一瘸一拐的沖進院子裡。
李夏鹭在院中一處瘋狂的砍挖,虎子在一旁幫着,很快挖出一大包物件,也沒抖去上面的土粒子,李夏鹭便急急将物件交給了青鸾歌。
青鸾歌打開稍微看了眼,從腰間取出一小個玉牌遞給樂衍,“見到此玉牌府衙不敢怠慢,我辦些事,之後與你會合。”
樂衍不多問,想是林商祁的罪行八九不離十,又見李夏鹭救人發狂的樣子,自然應下了。
幾人分頭行事。
幾個時辰後。
待青鸾歌去林府與樂衍彙合時,林府門前已經亂糟糟,被官兵圍了一圈,樂衍正疾步往府外走,氣憤的模樣。
青鸾歌走上前問道:“發生了何事?”
樂衍見是青鸾歌來了高興的迎上去,跺腳氣憤道:“那個林商祁當真是禽獸!你來得正好,我們現在去救人,應趕得
及。”
“救人?”
樂衍解釋道:“我與李夏鹭拿着你的玉牌,帶着衙差順利進了林府,可是翻了天,李夏鹭也沒找到人,還是一個小仆人良心發現,給我們了點線索,我們這才找到了關押的地方。”
樂衍拽着青鸾歌往外走,“可惜,還是沒找到李夏鹭要找的人,李夏鹭急着救的人名桃杏兒,是個孤女,從小機敏好學,好不容易才被收入了學堂,誰知被林商祁給惦記上了,那林商祁起初貪戀美色好生哄着,後來耐心沒了,便将人搶了。”
“聽林府下人說,那桃杏兒是個剛烈之人,前幾日硬生生把自己臉給劃了,那林商祁豈能樂意,抽了桃杏兒三天三夜,就在昨日,索性将人扔進毒蟲鼎,自生自滅了!” 說到最後,樂衍的眼裡噴出火來,“聽說那桃杏兒才學出衆,剛得了鄉試第一,有望繼續參試的。”
青鸾歌被樂衍拉着,“你要拉我去哪裡?”
樂衍松開手,問道:“事情辦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