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團隻要被打敗就好了。
我們反派需要考慮的就比較多。
比如,我剛剛一從金蝶姿勢很帥的自由落體,就直接臉着沙漠。
一片漆黑。
擡頭,能夠看到神羅姗姗趕來的支援直升機小隊,我擦掉臉龐的沙子,往沙漠中走去。
哦,下一站是貢加加——紮克斯的故鄉。
我邊走邊抛着鑰匙石。
薩菲羅斯保持着沉默。
他可能生氣了吧。
不過我也挺生氣的。
誰讓他動我的人了?
這些都是我以後的臣子——沒有克勞德,以後誰幫我改文件/打零工/偷東西?沒有紮克斯,以後誰幫我吹鼓呐喊助威?
薩菲羅斯做不到的,他太要臉面了,而且不會拍馬屁。
夜晚的沙漠帶着些許清涼,時不時的,會有一陣風飄過,吹散了我身上的硝煙味和血腥氣。
金蝶的喧鬧慢慢消失在身後。
啪——
鑰匙石抛起。
啪——
又落回我的掌心。
遠離了喧鬧的金蝶,此時擡頭能夠看見閃爍的星空,大自然最璀璨的畫布。
隻是我沒有心情欣賞。
“喂,薩菲羅斯。”
【“……”】
他一言不發。
大概走了有半小時。
【“往左。”】
我踢開腳下一塊被風沙半掩的石頭,毫不猶豫地往右。
“……哼。”
一聲極輕的,幾乎微不可聞的冷哼。
沒走幾步,前方就出現了手電筒的光,還有載具的轟鳴。
是神羅的巡查兵。
幾束強光手電同時照射在我身上,刺得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站住!什麼人!”
一個略顯沙啞的喝令聲從前方傳來。
“别動!舉起手來!”
另一個聲音緊跟着響起。
我看到幾名穿着沙漠迷彩作戰服的神羅士兵從越野車上跳了下來,手中的沖鋒槍齊刷刷地對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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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我有些生疏的開着吉普車,在沙漠中颠簸的前行。
哇,居然還有電台。
我随便戳了幾下。
[F号小隊,前往金蝶,鑰匙石回收失敗,雪崩餘孽不知所蹤——正在清理後勤]
[A号小隊,陸行鳥廣場……]
無聊。
随便扭了扭,終于到了我感興趣的東西。
[我們現在先讓奶酪軟化,室溫就可以了,這次的提拉米蘇隻用250g奶酪……]
吉普車稍微搖晃歪斜,我一隻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還在放大電台的音量。
[…所以,手指餅幹要快速地在咖啡液中浸泡,記住,是快速哦,不然就會變得太濕軟,影響口感了。]
我将手搭回了方向盤上,時不時按一下喇叭。
我的學習能力很強……不如說,傑諾瓦的能力能讓我五分鐘内就迅速上手任何沒有接觸過的東西,車很快就平穩起來。
[接着,我們把混合好的馬斯卡彭奶油均勻地鋪在手指餅幹上…]
一雙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卻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
“……”
收緊。
吉普車方向盤因為我下意識的動作微微一偏,輪胎碾過一塊凸起的沙地,車身劇烈地颠簸了一下。
些許銀發因此随着夜風,飄過我的視野。
我能感覺到頸後那若有若無的吐息。
[現在,我們把可可粉均勻地篩在提拉米蘇表面,看,是不是很漂亮?]
“我對你剛才的行為,有些疑問。”
我穩住吉普車。
薩菲羅斯的指尖帶着冰涼的溫度,輕輕撥弄着我兜帽邊緣的發絲。
“什麼疑問?我還沒質問你呢!誰允許你動我的人了?”
“……”
指尖的動作一頓——
他不說話了。
[現在,我們将打發好的淡奶油分三次加入到馬斯卡彭糊中,用刮刀輕輕地、從下往上翻拌均勻。]
“你的人?我不太理解你的用詞。”
薩菲羅斯的指尖從我的發絲滑落,輕輕搭在了我的頸側,冰涼的觸感讓我頭皮一陣發麻。
“那些不過是星球上卑微的塵埃,是阻礙我等前路的絆腳石。”
“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便是在被清除後,為母親的複蘇提供些微不足道的養分。”
他慢條斯理地陳述着。
“而你,卻為了這些‘塵埃’,幹預了我的行動。”
我猛地一打方向盤,吉普車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險些沖向路邊一塊巨大的沙丘。
車輪揚起的沙塵瞬間模糊了後視鏡。
“那你又在做什麼,薩菲羅斯?”
我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反駁。
“差一點,我的首席文件整理員兼移動ATM機就要被你做成烤陸行鳥了!還有我的一号全自動小弟……你賠我嗎?”
[注意不要消泡哦,這樣才能保證我們提拉米蘇的輕盈口感。]
“文件整理員?全自動小弟?”
薩菲羅斯的聲音裡染上了一抹顯而易見的困惑,随即轉為更深沉的冷冽。
“你在意的,就是這些無聊的稱謂和他們那些可笑的功能?沒有這麼簡單。”
他的另一隻手也搭了上來,覆蓋在我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冰涼的溫度透過作戰手套傳遞過來。
“他們在你的意識裡,絕沒有這麼簡單。”
“你阻擋了那墜落的鋼鐵,你驅散了那本該吞噬他們的火焰。”
“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薩菲羅斯的手指在我的手背上緩緩收緊。
“為什麼?”
我偏過頭,瑩綠色的眼眸對上他那雙在昏暗車廂内依舊閃爍着幽光的碧綠豎瞳。
“因為他們是我的東西啊,薩菲羅斯。”
“隻有我能決定他們的生死,也隻有我能決定他們什麼時候變成烤雞或者别的什麼。“
”你,沒有這個權力。”
吉普車在夜色籠罩的沙漠中颠簸前行,輪胎碾過沙地發出單調的摩擦聲。
[做好的提拉米蘇,我們建議放入冰箱冷藏至少四個小時,最好能隔夜,這樣風味才會完全融合,口感也會更加醇厚哦。]
甜美的女聲之下,是他那稍稍收縮的豎瞳,以及刹那轉暗的色澤。
但在我頸側的手指卻離開了。
“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
“那些‘玩具’在你心中的分量,真的比得上我們之間的聯系嗎?比得上我們共同的目标嗎?”
“……比得上,你我的約定嗎?”
?
什麼選擇?
我選什麼了?
茫然沖散了我的不爽。
有些想要回頭看他的表情,但薩菲羅斯的手卻忽地伸到了我的脖頸外側。
食指點着下巴,将我的視線卡在了正前方。
掌心之下,是貼近動脈的位置。
[……提拉米蘇放進冰箱冷藏,在等待時間,大家聽聽歌吧!]
電台裡甜美的女聲歡快的結束了教程,随即開始播放一段輕快的鄉村音樂
一個男歌手用他那沙啞而充滿活力的嗓音歌唱着田野、拖拉機和鄰家女孩的微笑。
這破電台的音樂品味實在太差了。
我伸手,想要去切電台的音量,那隻覆蓋在我手背上的手卻紋絲不動,甚至還加重了幾分力道。
看來想要結束掉這個糟糕的音樂,隻能跟他說話了。
“……薩菲羅斯,你先說清楚,我選了什麼?”
“你選擇了那些無足輕重的個體。”
“在金蝶,在那片廢墟之上,你選擇了将你的力量,你的庇護,給予了那些與我們為敵的存在。”
薩菲羅斯頓了頓,搭在我頸側的指尖微微用力,迫使我的頭顱無法有絲毫偏轉。
“你明明可以袖手旁觀,任由他們在那場混亂中化為塵埃,那才是他們應有的歸宿。或者,你也可以與我一同,加速這個過程。但你沒有。”
“相反,”他的語氣中染上了冷意,“你出手幹預了。你斬斷了那墜落的鋼鐵,僅僅是為了确保那些蝼蟻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