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假期沒幾天，一眨眼就過去了。

十月份，學校組織了動員大會，不知道是從哪請來的勵志專家，在體育館激情演講，所有高三生站在下面紛紛拿出單詞本背，他講了多長時間，所有人就背了多長時間。

從第一節課站到臨近中午，觀飛絮肚子餓的咕噜噜響，他一隻手背向身後，抓住解千意手晃了晃，然後松開，勾了勾手指。

解千意湊近小聲道：“沒有吃的。”

“我要餓死了，該死的怎麼還不結束。”他餓得前胸貼後背，眼前要冒金星。

“再忍忍。”解千意道。

過了一會，觀飛絮忽然向後倒去，全身重量壓在解千意身上，後者牢牢撐住他：“我、不、行、了！”他假裝要斷氣一般，一個子一個往外蹦。

好在體育館比較黑，台上音響大，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堅持住！”解千意開始掐人中。

“不好使！再不結束我要暈厥了！”觀飛絮張牙舞爪。

“放心暈好了，我可以給你做人工呼吸。”

“滾蛋！”

兩人演了一通，身後傳來一聲輕嗤：“啧，兩個死gay。”

觀飛絮站直了，看向聲音源頭，這不是尹栩那厮嗎？！！

其實最初尹栩剛轉來的時候成績并不好，摘掉高二下學期成績才開始突飛猛進起來，在最後期末分班開始的時候和裴霜一起進了實驗班，并且跟觀飛絮和解千意是一個班。

真是冤家路窄。

他身前站着裴霜，觀飛絮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你個死基佬！”末了還跟裴霜補充一句，“沒說你。”

尹栩氣得臉紅脖子粗：“你再說一遍！”

“還沒聽夠啊，死基佬。”

“……你、你有種再說一遍！”

“你說說你，年紀不大怎麼還耳背呢，好話聽不着，壞話搶着聽，你怪不怪？”觀飛絮瞥他一眼，“死基佬。”

尹栩指着他，正要發難，隊列旁邊走來老王頭，盯着他皺眉，以示警告，他無奈隻得站回去。

裴霜無奈牽了下他的手，尹栩一下子就被哄好了，“他罵我。”

不是你先罵的嗎……

三人沒眼看：“……”有病。

過了會，尹栩從兜裡翻出來兩塊巧克力，遞給裴霜。

裴霜自己留一塊，另一塊給了觀飛絮。

尹栩眼睜睜看着，差點當場叫出來：“你把我巧克力給他了！”

裴霜撕開包裝，把巧克力塞到嘴裡，跟他打手語：“就一塊巧克力，你别這麼摳。”

“我一共就兩塊，全給你了，我都沒吃。”

觀飛絮拿到巧克力的喜悅無異于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他矜持地掰了一半給解千意，還親手送到了嘴裡。

看到這一幕的尹栩：“……死gay！”然後轉頭看裴霜，眼神極其可憐，“我怎麼沒有？”

裴霜：“我都吃了，之後還你一塊。”

“不行，我就要吃你嘴裡那塊。”

裴霜不想理他，轉過頭。

趁着老王頭沒在這邊，他一把抓住裴霜，然後快速地覆上去，在唇縫裡搜刮一圈，放開人，咂咂嘴。

“好吃。”

觀飛絮，解千意：“……”

即使是在這不甚明亮的環境，觀飛絮依然看到裴霜臉紅到了耳朵根。

“嘶。”尹栩抽了口氣，一隻腳吃痛擡起來，“又踩我。”

當這麼多人面耍流氓，不踩你踩誰，兩人腹诽。

演講結束，距離吃飯還剩半節課時間，觀飛絮和解千意兩人從隊伍裡溜走，順着學校外牆翻了過去。

現在正好沒到午休的點，學校外面的餐館幾乎沒什麼人，兩人大搖大擺進去，總算不用搶座位排隊了。

“老闆一碗羊雜面，一碗牛肉面！”觀飛絮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

“這個點沒課？”老闆娘很熱情，觀飛絮他們經常來這家店，跟老闆都混熟了。

“不是，偷偷出來的，反正回去也是上自習。”

老闆娘一聽這還了得，這不是逃課嗎：“你們趕緊回去上課，叫你們年級教導主任知道了，不得寫檢讨？”

很多學生來這吃飯來來回回聊得都是學校裡那點事，今天誰跟誰處對象了，明天誰跟誰打架了，後天誰跟誰逃課被抓了，不大旮地方各種情報都有。

觀飛絮擺擺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他抓不着我們。”

這時門上的鈴铛“叮鈴”響起來，一個人走進來點餐：“來一碗牛肉面。”

觀飛絮跟解千意對視一眼，這不是老王頭還能是誰？！！

怎麼好死不死偏跟他撞見了？

老王頭毫無所覺，付完錢，點着手機，找了一個在斜前方正對着他們的位置坐下，好在他沒往這邊看。

兩人都低下頭，腦袋上披着解千意的秋季校服，解千意悄聲問：“怎麼辦？”

觀飛絮比了個手勢：“我說跑就跑。”他偷眼瞄着老王頭。

老王頭似是覺得桌子上有油沒擦幹淨，頓了下，皺了皺眉，伸手往抽紙盒子拽了下，發現沒有紙，于是擡起頭。

就在此時，觀飛絮低喝一聲：“跑！”

兩張椅子“哐哐”一陣響，接着老王頭隻感到身邊刮過一陣風，兩抹人影火速從旁邊閃過，門鈴又是一陣亂響，門軸“吱吖”一聲，關上了。

他吓了一跳，等門完全關上了才反應過來。他沖出店，對着那兩個火速逃跑的身影大喊：“你們兩個給我站那？不知道現在是上課時間嗎？給我回來！”

說完他狂奔起來，他這教導主任可不是白當十幾年的，追人的速度相當恐怖，堪稱老當益壯。

“你們高三哪個班的？最好别讓我逮到！”

兩人拿出了一千米沖刺的勁頭，沒一會就遠遠甩開他，扶着牆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