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潇開始感到尴尬了,是啊,她還沒到能跟成員們鬧绯聞的水平,但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更合适的詞,隻好轉移話題繼續侃侃而談她的小房子。
“之前住慣了大平層,這種複式也很不錯的,我還安了個滑梯,天花闆也很高,很通闊,還有……”
幾人參觀完房間後,疑惑地問子潇:“你一個人能搞得定衛生、吃飯、打掃和清潔嗎?”
子潇被問住了,她完全忽視了能否自理的問題,算起來,她也從來沒有獨居過。這麼久以來她太依賴機器人了,就差讓AI喂她吃飯了。沒有智能管家機器人,和那些周邊設施,很多事她都搞不定,好比她需要開始親自下廚。雖說子潇的成長環境有些崎岖,但不管是外公外婆還是爸爸媽媽,畢竟也都是要吃飯的,一個小孩子哪裡做得好飯,子潇不會被命令下廚,上學時又有食堂的飯可吃,因此長了這麼些歲數,她始終沒學會炒菜做飯,偏偏子潇又對那些硬菜很有野心,想做大豬肘、糖醋排骨這類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她之前也在大本營裡做過幾回,就跟化妝不是看着那麼簡單一樣,做飯也不是按着教程一步一步來就能成功的,什麼火候啊,調味料的配比啊,怎樣算熟透啊,這都是需要自己來權衡的。
子潇嘗試過幾次都失敗了她也放棄了,所以成員們非常清楚子潇的做飯能力。
“哎呀,沒關系,我又餓不死。”
“不行,你搬回來住,沒什麼避嫌不避嫌的,沒那麼嚴重,讓他們剪輯掉就行了啊。”
“剪輯什麼啊,用不着,她不是不出鏡嗎。”
“要不我們不拍紀錄片了……”樓下不知道誰嘟囔了一嘴,子潇在二層的卧室都聽到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很快散布在房間各處的衆人都七嘴八舌地附和,然後又全都認真地看向子潇。
子潇腦瓜子嗡嗡的,她現在隻想抱頭鼠竄。怎麼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她慢慢下樓,踱步到一樓客廳緩緩坐下。
“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們之前,已經明确,很明确地讨論出了結果。”
當時說的是,因為是最後一次回歸就解散了,所以才需要用紀錄片記錄,不留遺憾,以供日後瞻仰。
怎麼現在大家都不聽話了,淨跟她對着幹呢?管理藝人還真是令人頭大啊,這是紅了就開始跟她叫闆了?
“噢,我知道了,你們是想重新組成一個組合對吧,想把限定團變成固定團對吧?噢原來是這樣,那對不起,是我疏忽了,那當然不能拍紀錄片了,那得留給真正的最後一次。”
衆人紛紛懇切又高興地點頭。
子潇被氣笑了:“哈,那更好,三歸别弄了,你們直接商量一下跟新公司簽約吧,反正前兩次回歸我已經盡了全力了,這次的概念還真的是很一般。”
衆人一時啞口無言,原來子潇誤會他們了。正想解釋,子潇卻在氣頭上,口不擇言地說出了更可怕的狠話:“我兩次回歸,那麼盡心盡力地對你們,結果你們就是這樣對我的?連個紀錄片都不給拍?我不管你們以後要怎樣,不,一開始我就跟你們說過,我們是限定團,你們的回歸都要由我負責,結果現在你們吃到了紅利,就想要反抗我是不是?想把我踢出去是不是?怪不得一說紀錄片你們就一個兩個地站出來反對,哈啊,我真的是,你們怎麼會是這種人啊,你們真的太令我失望了,我真是白瞎了一雙眼睛。我怎麼會粉上你們啊?”這話句句難聽,如同尖刺般深深沒入每個人的心髒之中。不隻是因為這莫須有的指責,更令六人心寒的是,原來他們在子潇心裡,就是這種沒有良心的人,原來她一直都有在提防他們。
李旻浩氣不過,回擊道:“你正規二的時候,難道不是想讓我們都給沈泉銳作配嗎?就因為你喜歡他……”文俊輝拉住了李旻浩,讓他别說了,杋圭和叽桑也在旁邊勸架,但是沒有成功,因為子潇直接讓他們兩個閉嘴,她要聽李旻浩到底要說什麼。
“當時公司不同意,你還想換掉我們不是嗎?說的好像你真的很高尚似的,整天口口聲聲說是我們的粉絲,結果……”子潇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那麼不滿為什麼當時不說出來。”子潇忽然平複下來,冷聲質問李糯,但李糯卻不再開口,那種不滿并不是對分part的不滿。
“當時你們公司不同意,是我在HYBE和SM間輪流跑。我是想過直接換一批新人,可是那是最壞的結果。”
可惜平複并沒能延續多久,子潇破防地留下了眼淚:“作配?你居然說我讓你們給他作配?你怎麼說的出口啊你李旻浩?”子潇伸手指着沈泉銳不敢相信,原來他們就是這樣想她的嗎?
“所以兩次回歸都是我沒事找事,都是我自作多情,都是我逼你們幹根本亳無必要的事,都是我卑鄙地用錢收買了你們是嗎?”
“好,我知道了,是我不對,我給你們道歉,我真是太對不起你們了,居然在限定團也分配不均。啊,我這個pd真是罪大惡極呢。”
“不要這樣說。”樸志晟勸了一句,未成想子潇卻是一點即炸:“我說什麼了?你嫌我陰陽怪氣是不是?噢對,你們應該也一直怪我在正規一年末舞台的時候給你們拖後腿了對吧,就因為我管不住自己的嘴。”
“出去,你們都給我滾。”子潇不想再吵下去了。是她的錯,她一開始就不該為了滿足一己之私接近他們,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最令她生氣傷心的是,他們怎麼能指責她分配不均呢?她都已經做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要她如何?
後天就要開拍了,怎麼會鬧出這麼一個爛攤子啊?
可是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任何人都知道再怎麼難熬也不能一走了之,這要一走,就真的一拍兩散了。
可子潇見衆人不走,更是悒郁難平:“噢,對不起,我又給忘了,你們現在是頂流,得避嫌,這要被拍到從我家裡出來就慘了。我算什麼東西啊,我憑什麼趕你們走呢?好,我滾。”
子潇一口一個對不起,道盡了客氣疏離。
她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都像鋒利的刀子,狠狠紮在所有人心上,既傷人又傷己。
衆人就是這樣産生了分歧。若要追根究底,或許是源于“避嫌”二字。從他們剛認識起子潇就經常把這個詞挂在嘴邊,她隻會背地裡對他們好,搞得好像他們上不得台面似的。
其實子潇從來不是什麼溫柔的人(事實證明,好人被逼急了才是真的狠),隻是他們從未想過,那把利刃居然也會在有一天對準他們的心髒,筆直地插進去。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夏子潇穿着拖鞋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