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叽桑睡在了客廳裡。第二天他什麼也忘了,子潇當然不會主動提。
5
子潇脖子被蚊子咬了,覺得癢,就指着癢處問杋圭是不是被咬了。
“是。”杋圭幹脆利落地指認了,話音未落有人推門進來,子潇和杋圭雙雙聞聲擡頭,是李糯和俊尼。
李糯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俊尼則是徑直走過來,看到子潇的脖子後瞳孔地震。
“你們在幹嘛。”
又是好一番解釋。
6
叽桑之前在舞台摔倒過肩膀處留了傷,李糯的抵抗力一直很差,動不動就感冒。
子潇趁兩人不在回歸期,一不做二不休帶他們去了中國首屈一指的中醫醫館看病。
烏衣巷行至底,逼仄的巷子盡頭,是周家世代相傳的醫館,聞名遐迩。醫館年久而樓宇軒昂,院門終日敞開,踏過已有些破損的門檻,廊苑回環。子潇當年曾投資重建過。
寬敞的正院裡隻種兩株銀杏樹,那是雌雄兩棵。銀杏樹不知何時開了花兒,金黃鋪天蓋地的蔓延開來,曜色陰影盈瞞眼簾。
再往裡走,廳堂正中可見一方紫檀木的八仙桌,桌上隻擺一神龛,不知供奉着何方神祗,端的是一派明月清風,傲雪淩霜。然則甚少燃香,為的是不礙着識藥。溫柔的風穿堂過,裹挾着經年不散的中藥味兒。
陽光穿過銀杏斑駁的罅隙,透過空氣中懸浮的灰塵與細小顆粒,影影綽綽地拖着一個個眩暈的光斑,有節奏地躍動,照在李糯和叽桑身上,仿佛周身都鍍上了一層翩跹的光曜。
空氣中浮動着草藥清苦的味道,教人分不清銀杏的暗香。
看病的形式很簡單,粗略分了科屬,由于是工作日,來的人不算多。
子潇先排隊領着李糯看内科。望聞問切一套下來,醫生給了一張單子讓去抓藥,又囑咐說要堅持吃一年。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最好每天都煮水喝。”貴在堅持,調理身體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小姑娘,我看你臉色也不大好,要不也号一脈?”
子潇順從地撩起衣袖露出手腕,她臉色不好嗎?
“嗯,是不是來月經時會痛經?”
子潇點頭,她現在正好在生理期,每次來都會吃一顆止疼藥。
“唔,這個治不治也沒關系。”
醫生看了子潇一眼,小姑娘年紀輕輕,心思倒挺重,脈象也是沉脈,心氣有些不順。可惜這些都不是吃藥就能調理好的。
子潇以為自己可能消化道有點兒問題,沒想到腸胃沒事兒,卻被說心緒不甯。
是不是經常無意識憋氣?子潇驚,她确實有時候感覺呼吸困難需要大口喘氣。
“平時不要憂慮過重,保持愉快的心情。”
“給你也開了副藥,拿去吃。”
“好嘞,謝謝醫生!”
輪到叽桑看骨科。上了年紀的醫者叫他脫了衣服摸了半天,出來說要針灸。
“問題不大,就是骨頭肌肉之間有處病竈。”這個病竈可以是疙瘩也可能是裂縫。
“什麼是針灸?”叽桑聽見了,緊張地詢問。
“就是拿針紮一紮,不疼的。”
“啊——不要。”叽桑搖頭拒絕。
“乖,就一下,能治好你的肩傷。”
“疼就抓着我的手。”
子潇和李糯兩人連哄帶騙地把叽桑拖進了針灸室。
醫生分明隻是拿着針,看在叽桑眼裡卻磨刀霍霍,他一手握緊子潇,一手握緊李糯。
“嘶。”針尖刺破皮膚的時候會有一絲疼,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之後捱過一陣,就是酸酸漲漲麻麻的感覺。光着上身的難為情很快被抛諸腦後。
醫生說:“你們是遠道而來,”看病期間子潇充當翻譯,可知是來自異國他鄉的患者,“所以我下手有點兒重,這次針灸過後需要一段恢複時間,等麻痹的感覺消失就差不多好了。”
子潇點頭哈腰,連聲道謝。“謝謝醫生,辛苦辛苦。”
中國的景點不缺人,去了容易被認出來,子潇于是就把兩人帶到子宅玩了玩。子宅依山傍水,挑了一處風水寶地,河流蜿蜒,自成風景。修了三年多,機器人廢寝忘食,日夜兼程,效率極高,背後有一整個團隊操縱,子潇也是隔一個月就用VR檢測一番。建的已經差不多了。
倆人呆了五天騎着車隻逛了園子的十分之一。回去後向其他成員描述時根本找不到形容詞。
“大,漂亮。”
子潇則是一天一杯藥煮給自己和李糯喝,叽桑的左臂幾乎半個月都是無知覺的狀态,一個月後恢複如初,效果立竿見影。叽桑的高興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