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須彌山後山,清風幽幽吹過,清雅的老檀香經過一路的洗滌,途徑後山時隻餘辛辣。
虛無為聽老和尚說完,清雅如玉的臉龐浮現一絲譏笑,他擡頭看向虛空,眼神變得深邃悠遠,他像是又回到了那段黑暗又沉痛的時期。
“上古時期魔族大肆屠殺六界,使六界大亂,當時戰死了多少神佛才把魔族趕進歸墟之地。”
虛無為的目光轉向老和尚,眼中一片平和:“你那時為了六界也是屍海魔山裡走了幾遭,即便是入了魔也不惜廢去半身修為,隻為保得心中一絲清明,你雖入魔,卻不是魔,如今為何要毀了這來之不易的安甯。”
老和尚神色複雜的看着虛無為,他沒想到億萬萬年流逝,有人竟還記得他的過往:“自然是為了報關押之仇。”
“我不信。”虛無為不假思索地一口否定老和尚的說法。
老和尚似笑非笑地盯着虛無為,兩道長眉被風吹得糊在臉上,讓人一時看不清他的表情:“為何不信,我被他們關押在萬佛塔之下,日日折磨,如今一朝脫困,找他們尋仇不是理所當然之事?”
“以你的修為你若想報仇,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老和尚盯着虛無為清冷出塵的模樣久久不語,他以前最讨厭那群神仙以這副冰清玉潔的模樣,做那些道貌岸然之事,可如今再看到這副模樣,好似也沒那麼讨厭了:“佛界已亂,我不過渾水摸魚。”
“佛界已亂?”虛無為瞳孔微縮,“并未聽聞佛界有何動亂。”
“佛界不亂,她為何而來?”老和尚犀利的目光直直看向周珥。
虛無為轉身看着周珥,好看的眉頭輕蹙,“她并無不妥,不是魔族也不是佛族,甚至不屬于神族,她隻是個普通的凡人。”
周珥見衆人都看向她,心中一驚,她這一路除了打打妖怪,什麼也沒幹啊?到現在是誰想要她的命她都不知道,佛界大亂跟她又有何關系。
“你不信?”
周珥無語,憤憤地瞪着老和尚,“我連靈山都沒去過,佛界大亂與我又有何關系?這麼大的鍋讓我一個打醬油的背,你們還真好意思啊?”
老和尚嫌棄的看了眼周珥,又指着天魔不死,“你覺得她為何會到你手中。”
周珥看着沉思的天魔不死,“天魔,天魔不是太上老君的童子偷下凡的麼?”
“剛才還覺得你有幾分聰慧,如今看來就是個蠢才。”
“你~”周珥氣結,她現在是一頭霧水,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得,窩窩囊囊的嘟囔了一句,“我又沒說我聰明,不都是你說的嘛!好話歹話都讓你說了,我能說什麼。”
天魔不死好歹也是那個時代的人,虛無為與老和尚雖說了三言兩語,但她已從中聽出不對來。
想到自己初入兜率宮時,太上老君時時帶着她,偶爾跟别的神仙顯擺時,都舍不得讓人多碰一下,為何就突然把她束之高閣,還放在如此顯眼的位置。
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太上老君的所作所為讓人找不出一點錯來,金童子帶她下凡時也是異常順利。
天魔不死想着想着臉就黑了下來,她意識到自己被利用了。
“怎麼了天魔,可是想到了什麼?”
天魔不死雙目噴火,捏緊拳頭牙齒咬的咯咯響,“什麼都沒想到,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都不正常了,正常的我火大。”
周珥看着天魔不死憤怒的模樣,眼神閃爍心中已了然,她轉頭看向身邊的銀自在,“那他呢?他也是算計之内的嗎?”
老和尚瞟了眼銀自在,銀自在也眨巴着大眼睛懵懵的看着老和尚,“這小家夥跟你一樣蠢,他不是。”
雖然被罵,但周珥輕舒一口氣,從頭到尾都被人算計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她一個凡人能幹什麼?”虛無為問出周珥一直想弄明白的事。
老和尚輕笑一聲,“她現在可不是凡人,再說她的特别之處你不也知道嗎?”
虛無為微怔,好看的眉頭緊蹙,他想到周珥的先天元神,世上的人都有元神,有的人可以覺醒元神,有的人到死都不知曉元神為何物。
元神又分先天元神,後天元神,先天元神是她從誕生的那一刻就有了,後天元神是後來修煉出來的。
虛無為想到此,目光複雜的看着周珥。
按理說人活着的時候元神就存在,人死了元神也會跟着消失,下一世為人元神便也是新的,但周珥卻是個例外,她的誕生并不是從這一世才開始的,她的元神也不是從這一世才有的。
周珥的先天元神與他人的先天元神又是不同,她的元神具有蘊養療傷的作用,尤其是對靈體。
想到周珥元神的奇用,虛無為肯定的道:“佛界有人元神受損。”
老和尚贊賞地看了眼他,“不愧是界靈,腦子就是好使,不過不是元神受損,是先天缺失,隻要他吸收了這丫頭的元神,不但能補齊缺失的那一部分,修為還能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