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思右想,深思熟慮着。
這裡不比現世有諸多輔助産品,太過急切的确有可能傷了雲斐。
想到這,薛霧眼中的變态減輕了幾分,轉而夾雜上了一層憂慮。
正如木心所言,有外人在場的薛霧和他的本性實在相差甚遠,雲斐見得最多,本已習慣了。但今夜燭光閃爍下,薛霧五光十色、變幻莫測的臉色實在太奪目,幾次三番将雲斐的注意力從手中的傳音石吸引過去。
薛霧哼着小曲美滋滋時,雲斐隻是跟着彎了彎唇角。
而當薛霧露出那種神色,好像餓極了要大吃活人時,雲斐也不過是在心中輕哼一聲,然後絕情地選擇置之不理。
不過這種令雲斐心知肚明的詭異神情也維持得不算太久,很快又被沉思給替代了。
眼見對面的人似乎陷入了困境,難以自拔,雲斐大發善心地放下手中的傳音石。
“怎麼了?若是遇到什麼難事了,說出來我幫你想想辦法。”他問。
就算抛開男朋友這層關系,他們也是在這異世界中彼此扶持,共克難關的隊友,豈有看着薛霧頭疼而自己袖手旁觀的道理?
雲斐是真誠地想幫他。
看着小男朋友體貼又閃着光的純潔雙眸,哪怕厚顔無恥如薛霧也不免慚愧了一秒,不過僅僅隻有一秒。
他當然不能把自己龌龊的思想和盤托出,要是吓着單純的小西紅柿,就不妙了。
于是薛霧随口将自己自作主張做的另一件事供述了出來。
“木心知曉我們二人的關系了。”他眉眼彎彎,說得毫不心虛。
雲斐隻略微訝異了一瞬,不意外道:“木心師姐聰慧,能看出來不算稀奇。”
薛霧笑着搖頭,語氣間隻有自豪,全無後悔,“并非她猜出來的,是我告訴她的。”
雲斐微怒,嘶了一聲訓斥道:“你怎麼能這樣做呢?”
他想斥責薛霧行事全然不計後果,怎能沖動将二人關系告知他人,又轉念一想,就算木心師姐知曉了此事,似乎也不會有什麼後果。
畢竟木心師姐又不是執掌玄玑劍宗法度的方亞沖,哪怕知曉了他與薛霧之間的情分,又進一步猜到他是合歡宗弟子,應當也會幫他們保守秘密。
見雲斐神情不悅,薛霧忙找補道:“我沒辦法啊,那樂淑一根筋,非要幫我把屋子修好不可,我隻得尋個聰明人,委婉地勸一勸她。”
這理由冠冕堂皇,實則盡是瞎胡扯,仔細一想全是漏洞。
雲斐嗔道:“不過幾日,你為何就不能安生住在隔壁?”
第一夜,雲斐還信了薛霧那屋頂突然坍塌的鬼話,等到了第二夜,同樣的戲碼重複上演時,雲斐頗為無語地看着大搖大擺拿着枕頭直奔自己床榻的薛霧,屬實拿他沒什麼辦法。
“結丹後的這幾日最易心神紊亂,走火入魔。”薛霧一本正經道:“我得保護你,寸步不離。”
雲斐已不是當初那被薛霧三言兩語就忽悠得心神激蕩熱淚盈眶的小傻瓜,他七扭八拐地夾着嗓子,學着薛霧說:“我~保~護~你~”
薛霧故作深情的浮誇模樣瞬間破功,低着頭哧哧地笑了幾聲,又擡眼來看對面的人,雲斐耍完寶,還賊溜溜地一直打量着自己,薛霧抿了抿唇,實在忍不住了。
他掐住雲斐的下巴,那小巧精緻的一小塊骨頭卡進自己的虎口還有剩餘,薛霧收緊了些,将人帶到自己眼前,另一隻手眼疾手快地按住雲斐本能擡起來反抗的爪子,然後才微微歪過頭,在雲斐淡粉色的潤澤嘴唇上狠狠啃了好久。
好一會兒,雲斐才從薛霧的桎梏中掙出來,他忿忿地用袖子擦自己唇上的水漬,嘟囔道:“幹嘛呢一天天的,多打擾我學習啊!”
薛霧焦躁難耐的心緒稍稍纾解,又披上溫和儒雅的假面,把傳音石推到雲斐手邊,讨好道:“學,學學學。”
雲斐哼了他一哼,把心裡開出的花一朵朵掐掉,接過傳音石,右手拿起一隻細杆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他寫了一陣,忽而又想到一事,擡起頭來叮囑道:“木心師姐也就罷了,其他人面前咱們還是裝一裝罷。”
“特别是相尹。”雲斐想到相尹方才的精彩神情,沒憋住噗嗤笑出聲來,“今日不過看了場戲,就把相尹震撼到語言系統紊亂,若是再讓他發現男同竟在他身邊,還不得給孩子吓得話都說不出了?”
薛霧才讨了雲斐的好,此刻異常溫順地點頭應承,全然不提他方才關門時遞給相尹那暗示性十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