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師，你不喝芒果味嗎？”小林看上去有些緊張，語速快了不少，盯着明燦手裡的奶茶，不住地眨眨眼。

明燦搖搖頭，又有些啞然失笑，瞥了小林一眼，“辦公室的老師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不用那麼緊張。”

小林不好意思地呲牙一笑，環顧了四周，說：“那也是老師嘛，學生對老師，天生的敬意。”

“那你大一還不學無術？”老師見縫插針。

大家又笑起來，李老師躲在文件後面笑得睜不開眼，明燦笑着偏頭，看到季銜意也撐着鼻尖，擋着唇角，笑得無聲無息。

“這裡好像就季老師不算百分百的老師？”小林怯生生往季銜意的方向望，“季老師是學姐，總有種學姐的親近感。”

“但是你敢和她說話嗎？”老師壓着笑意問。

季銜意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來過辦公室的學生和老師都知道。

小林的目光在老師之間流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最後磕磕巴巴：“那、那也不是因為……”

辦公室裡群狼環伺，圍着小林一個不經事的小丫頭，明燦遊走在話題邊緣，但清楚話題中心的才是社交的食物鍊頂端，便也樂在其中。

小林幾句話讓明燦想起她也不懂季銜意的頭銜來源，心裡壓着的好奇又有些生根發芽，嗦了口奶茶，聽到李老師說：“之前辦公室裡就季老師一個，現在來了弦鳴老師，你是不是更放松了？”

“弦鳴老師沒有季老師那麼……”

“怎麼圍着我打趣。”季銜意看不下去了，含笑應了一句。

“你現在是萬人之下，一人之上，在我們這兒，你也是晚輩嘛，是吧小季！”有個老師打趣。

“你還不快把燙手山芋丢給弦鳴老師？也就她沒當過老師了。”

“她本科學的師範……”

季銜意欲言又止，人群裡擡眼，和明燦的目光撞了個滿懷。

明燦愣了下，脫口說：“别欺負人了，季老師怎麼沒當過老師？”

辦公室沉默下來，大家面面相觑，過了會兒才有人說：“季老師本科學的不是師範吧……”

明燦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了什麼，掐斷話匣子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讪讪一笑，心裡忍不住給自己兩巴掌：好好的說這個幹什麼？

“我……我去上個廁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落荒而逃，辦公室的老師們對第一天明燦來找季銜意時候的針鋒相對心有餘悸，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都是掩不住的好奇。

小林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也不敢說話了。

幾個人都偷偷摸摸往季銜意身上掃，季銜意先是不動聲色，而後忽然放下奶茶，把一衆“偷窺狂”吓了一跳，辦公室裡的視線亂飛。

季銜意淡淡，語氣無波無瀾：“我也去上個廁所。”

明燦正在廁所門口洗手台前沉思，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劇烈起伏的胸膛，急促的呼吸，有些紅潤的面頰——心早就亂成一團了。

正看着，鏡子裡出現另一個人影。

季銜意走過來時不動聲色，整個人存在感放得極低，踱步過來也不說話，倚靠着牆壁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