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對人類已經完全失望了吧。”

“他不應該将希望寄托在人類身上。”裴時禮劃着地圖，“因為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

傅熹年：“……”

兩人傳輸至毒蟲密林。

第二次來，裴時禮輕車熟路了不少，比起那天，現在的毒蟲密林更像一個普通的森林，陽光微灑，惬意舒适。

【神迹遊戲】的大背景是廢土，除去内部的十三個區域，外部的土地全都被污染物侵占，永久無法收回。

就算除掉上面的污染物，也會有新的污染物産生，無窮無盡。

站在污染區看世界，和站在十三區以内看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

其實說是遊戲，裴時禮覺得，這裡更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聯邦為什麼要将神迹遊戲設計為廢土背景？”裴時禮問出了他想了很久的問題。

聯邦科技發達，制作遊戲對它來說簡直輕而易舉，但聯邦沒有制作機甲遊戲，也沒有設計魔法背景，偏偏構造了一個如此真實的廢土世界。

“這個嘛……”傅熹年小時候也想過，他問過老師，問過傅寒和帝織，還求助過星網，最後得出一個答案，“聯邦可能是在為星系的未來考慮。”

“神迹遊戲誕生的太早，幾乎貫穿于整個聯邦曆史，它誕生之初就是廢土世界的模樣。”

“有些答案，我們隻能從神迹遊戲本身去探尋。”

傅熹年深吸一口氣：“這也是我想考北元星的目的之一，我很喜歡神迹世界，所以想更了解它一點。”

“你呢，你為什麼考它？”

裴時禮樸素回答：“一顆高品級礦石的學費，太有吸引力了。”

傅熹年：“……”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裴時禮說話這麼逗呢。

吭哧吭哧趕路，忙活了二十分鐘後，兩人終于離開了【毒蟲密林】，進入了一片新的污染區。

裴時禮點開地圖面闆，這一片污染區叫【懸青之台】，也就是期中考評設計的終點。

傅熹年抹了把汗，這是他第一次在遊戲内感覺到累：“我買兩個加速器吧。”

“你等我一會兒。”

傅熹年在系統商城裡用4000積分兌換了兩個一次性加速器，遞給裴時禮一個：“裝在鞋上。”

“加速器進了副本還能用嗎？”

鑰匙類污染區會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所謂的“鑰匙”其實就是指該污染區的核心道具。

拿【爛尾樓三十三号】舉例，罪惡玩偶就是那個副本的重要道具，也就是所謂的“鑰匙”。

關于鑰匙的尋找，官方并沒有明确的答案，大多數都是玩家自己摸索得出，根據裴時禮的經驗，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鑰匙，都和污染源相關。

【爛尾樓三十三号】的罪惡玩偶，就是深淵觸手最喜歡的玩具。

鑰匙被取走後，污染源會陷入狂暴狀态，此時污染區已經打開，玩家共有三種選擇。

第一，擊敗污染源，就像池霧那樣。

第二，在污染源無差别攻擊之前逃跑，就像臨熾戰隊那樣。

第三，重傷污染源，然後離開。

“不能。”傅熹年回道，“在所有副本内，系統商城都會被禁止。”

“因為擊敗污染物會計入排行榜，”傅熹年解釋，“所以不允許作弊。”

“那别人重傷，我撿漏呢？”裴時禮又問，他和祝容就是這樣的搭配。

“排行榜會記錄你的有效傷害。”傅熹年很了解這些，他喜歡研究各種遊戲數據，列大表做分析，樂此不疲。

談話間，兩人離開了【懸青之台】，裴時禮地圖面闆上屬于【黴菌窪地】的黑霧散去，露出這片地圖的真面目。

站在【懸青之台】邊緣，裴時禮眯了眯眼。

傅熹年也停下步子，倒吸一口涼氣。

不遠處，其他前來完成委托的玩家也紛紛駐足，面色猶豫。

“這是……”傅熹年喉結微動，下意識看向裴時禮。

黴菌窪地更像一座城。

最中央的蘑菇直沖天際，米白色的菌絲籠罩着整座城市。菌絲錯綜複雜，下方的城池崩爛腐朽，化為一片廢墟。

廢城的地面餓殍無數，有些死了有些年頭，有些剛死沒多久，他們仿佛朝聖的信徒，骨瘦如柴，就算是死，也在朝黴菌蘑菇爬行。

血液的鐵鏽味随着風輕輕飄蕩，死死壓在每一個人身上。

“嘔——”有人已經開始幹嘔，還有人掉頭離開。

“它都長這麼大了。”池霧看着窪地中央的大蘑菇喃喃。

池霧來過黴菌窪地，百年以前，它還隻是一株發了黴的小蘑菇，現在卻已像棵巨樹。

“黴菌蘑菇怕火燒，”池霧給出建議，“你可以叫祝容過來。”

“不過……”

池霧托腮，瑰紅色眸子微彎，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雷屬性應該也不會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