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碾過,發着燙。
辟星松開她,她發現自己的喉嚨沖血變啞,身體有了不同尋常的反應:松緩的肌肉變得僵硬,心底有一股氣流直直沖下尾椎骨。
年年睜着眼睛看着他。
“走了,去找第二片魂魄碎片。”
年年搖頭。
辟星擡頭,少女挑着眉,有種說不出的潇灑和不羁:“别哭了。怎麼,貪戀老子的身體?”
年年捂着身體多出來的部分,有些無措:“要不還是别去了。”
“說理由。”
“太陽下山了……”年年支支吾吾道。
“你是大猩猩嗎?晝行獸類?”
“不是。”年年說,“我,我身體不舒服。”
“老子身體很健康。”
年年怎麼和辟星說都說不通,辟星非要去,她一急,拉住辟星的手——
“大爺,你這……這要怎麼辦呀。”
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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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親眼看見辟星用什麼線索,換取了一堆金子,面無表情地帶着她開了一件天字房。
“這裡離碎片很近。”
——“後方。後方十六裡地處,發現碎片痕迹。”
辟星把指魂針關掉,要她脫了衣裳去洗澡。
店小二打來的水是冷水,年年手一碰,冰涼。
她不願意洗冷水澡,可是辟星逼着她坐進水裡,她隻好穿着衣裳坐進去。
嗚嗚……怎麼還要泡冷水澡……
辟星站在一旁,抱着手看她。年年到處看,轉移注意力,盯着面前陌生的臉,有些疑惑:“大爺,這是你捏的人身嗎?”
“這是你的身體。”
“哦。我沒有人身啊。”
“因為你沒有法力。”辟星冷臉道,“但是老子碰巧還有一點。”
年年驚訝:“所以,這個就是我有法力之後,會變成的人樣?”
“沒錯,人面獸心,就是這樣。”他問道,“你好了嗎?”
年年搖頭。
“我的身體好燙。大爺。”
“别喊我大爺了。我叫辟星。你可以和其他人一樣,喚我大人。”
年年帶着點鼻音,學生一樣乖乖端坐着,眼睛濕漉漉地瞅着他:“大人,我真的很難受。你幫幫我呀。”
“你沒接觸過?”
年年一愣,搖搖頭,鼻頭一酸,又想哭:“沒有。”
他沉默半晌,張口道:“握住。”
“……怎,怎麼握?”像抱柱子那樣握嗎?
辟星閉上眼,歎了口氣。
真是欠了這小東西的。
她不得要領,無法下手。屋外有一絲反應,便驚慌失措,辟星隻好把門窗都鎖緊。
人間的月光在窗紙上像一團漂亮的雪白絨毛。
沾着水的布料積在腰間,冷水激得她打顫。
她無辜地看着,自己琢磨,反倒吃痛。
“别亂擠。”
辟星站在浴桶外,強硬道:“聽話。”
他帶着。
明明是辟星的身體,可通過手指的溫度,肌膚的觸碰,年年卻能感受到一種瀕臨生死間,來回墜蕩的神仙滋味。讓她不僅僅能感受到此身,更與另一隻手的靈魂有了聯系。
靈魂的碎片在異體中飄飄搖搖,像是要被吸過去。
原來凡人的皮膚這樣光滑。
沒有毛茸茸的獸毛,卻更适合相互依偎。
年年從水中抽出自己的手。她神魂激蕩,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水中一片白。恰如窗紙上的月光。
年年發絲上,衣裳上,全都滴着水。
辟星伸手,拿起手帕,給自己擦手。
少女的手光滑無暇,每一根手指如削蔥般漂亮。
辟星半開着門,叫店小二再打一盆溫水來,然後,讓年年自己重新擦一遍身體。
辟星站在菱花鏡前,年年通過反射的鏡子,看見他們一前一後的面龐。
她從未見過如此媚色橫生的臉。辟星的臉。鼻尖那點紅痣,勾着人。年年忽然覺得花琅說得沒錯,大爺長得很好看。
若是她能回到自己身體裡,看一眼?
也會是這樣俊美無俦麼?
“你有感覺到嗎?”
年年恍神:“什麼?”
辟星勾着一抹笑,眼神沉沉的:“做的時候,你的魂體本能地想要你自己的身體裡。”
她微微張唇。
辟星轉身,揉了揉少女的發尾,眼尾挑着一抹隐晦的媚色,對她說:“好小狗,我們再多試幾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