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發展的結果,是蔣嘉末連連道歉後,狼狽地落荒而逃。
從顧錦澤家裡走出來,他腦海中蓦地浮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
得罪未來老闆娘了怎麼辦?
後來,轉念一想——
從尴尬裡走出來,是每個社會人的必修課。
隻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蔣嘉末!
你可以的!
離開社死現場的他倒是輕而易舉想通了,還在社死現場的兩個人則是面面相觑。
饒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顧錦澤,也被當下這情況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無奈地空咽了下喉嚨,看着白清許,說:“你去衛生間整理一下吧。”
趁她整理的功夫,顧錦澤趕緊去了卧室,正準備換衣服,就看到了鄭雪柔給他發的微信:【兒子,老媽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等你回家就能看到了。】
底下還跟了一個充滿少女感的表情包:【比心.jpg】
顧錦澤簡直無語到極點:【我謝謝您,驚喜已經成功轉化為驚吓。】
剛把消息發送過去,鄭雪柔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剛按下接通鍵,就聽到她直入主題地問:“什麼情況,難道你已經回家了?”
顧錦澤擦幹身體,從衣櫃裡拿出一件T恤換上,淡淡道:“嗯。”
“你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
“還不是您說我要是不好好吃飯,就準備退學回家了麼,”顧錦澤笑得一臉無奈,“我能讓您做這種事?”
鄭雪柔聽了,又問:“那你跟那小姑娘打上照面了沒?”
顧錦澤:“......”
他很想說,不是打上照面了,是打上了。
他沉默的功夫,鄭雪柔倒是越說越來勁:“你杜姨精挑細選的,意大利留學回來的,做意大利面一絕。”
顧錦澤:“......”
他上次說想吃意大利面,真的是随口一說。
“聽說這姑娘是學設計的,利用課餘時間學的西餐,人家輕易不接私活的,我這是好不容易才請來的,你可得好好對人家,正好,你不是也說自己忙麼,有這小姑娘在,我也不需要你每天給我拍照打卡,你就好好把飯吃了就行。”
顧錦澤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頭疼得很:“媽,我都跟您說了,我不習慣......”
“行了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鄭雪柔強勢截斷他的話,“我要去看話劇了,先挂了啊。”
顧錦澤:“......”
利落地換好衣服,他便趕緊從卧室走了出來,還順手拿出了醫藥箱。
過了會兒,他就看到白清許也從衛生間裡走出來了。
“白小姐。”顧錦澤叫她。
白清許聽着這稱呼,一邊朝他走近一邊嘟囔:“你能别叫我白小姐麼。”
生分得很。
“那叫你什麼?”
“叫我清許就好。”
顧錦澤覺得這稱呼有點親昵,想了想,還是選擇連名帶姓地叫她:“白清許。”
這樣......也行吧。
看她沒說話,顧錦澤朝她招招手:“過來。”
“幹嘛?”
“給你擦藥。”
剛才那麼大的動靜,她手肘處不可避免地,有了一些輕微的擦傷。
白清許走到他身邊坐下,把胳膊遞給了他,顧錦澤動作娴熟地開始給她處理傷口。
他剛才換上了一件白色圓領T恤和黑色休閑長褲,溫和居家的裝扮,削減了一些他身上部分生人勿近的精英感,挺直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色細邊眼鏡,被落進來的光線一照,泛着細碎的光。
不過,不同于電視節目上目光的精準專注,此刻,他眼尾微垂,鋒芒盡斂。
白清許就這樣,坐在離他近在咫尺的地方,肆無忌憚地将其打量。
他微低着頭,拿着棉簽為她消毒,弧度完美的手部骨節,讓他清理傷口的動作像是在雕琢藝術品,白清許想,這男人真的是太帶勁了,僅憑一雙手就能讓人賞心悅目。
她沉迷美色無法自拔,顧錦澤則是愧疚得很。
“對不起。”沒有主語的一聲道歉,沒有任何預兆的響起。
聞言,白清許目光有片刻的停頓。
意識到他是什麼意思之後,她才有些不滿地輕哼了一聲:“都怪你說自己一個人在家。”
顧錦澤把她最後一點傷口處理好,又道:“是我失策了,抱歉。”
語氣誠懇得,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
這樣子跟電視上的精英律師反差也太大了,白清許看了,莫名很想笑。
結果,還沒等她笑出來,就聽到他又來了句:
“你今天過後就不用來了。”
白清許:“???”
不是吧,這人有沒有良心啊,她剛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轉身就把她給辭退了?
這可是她姐們費盡周折才給她換來的工作機會啊!
結果,郁悶的情緒還沒持續一秒鐘,就又聽到他說:“不過,工資我會照付。”
白清許:“???”
“什麼?”白清許雖然沒能瞬間讀懂這個要求背後的深意,但她直覺這個買賣對他來說不合算,“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顧錦澤把醫藥箱收好,“我也不白付。”
“嗯?”
“你每天把做飯的照片發給我就行。”
白清許:“???”
什麼意思?
讓她空手套白狼?
看她茫然,顧錦澤跟她實話實說:“我工作很忙,作息不規律,也經常出差,你配合我的作息會很辛苦。”
白清許聽了,沒接話,靜靜看着他。
這眼神很溫和,卻又有着一種能感染人的神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