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向松簽完字,宋坤收好合同,幾乎是逃命一般,飯都沒吃兩口,抱着合同就往港口沖。
他的行李早就收拾好,放在港口寄存了,為的就是這一刻。
這個破島他是一秒鐘都不想多呆了!
宋坤沖到售票處,沖着裡面的老大爺焦急地吼,“我要一張今晚回南港的船票,快快快!”
賣票大爺沉迷刷視頻,頭都不擡地回道,“最後一班輪渡是下午五點,現在早就沒船喽。”
宋坤傻眼了。
不行,他今天必須回去!
“大爺,除了輪渡還有沒有其他離島的方法?”宋坤有些着急,“漁民自家的船呢?隻要現在能送我回南港,我願意出雙倍船票!...不,三倍!”
大爺從手機前擡頭,跟看神經病似的,“都這個點兒了,哪家漁民還在海上漂?走走走,别在這兒找麻煩。”
“您通融一下吧,五倍...十倍船票怎麼樣?!”宋坤自以為開出了一個對方無法拒絕的條件。
“哎!你這個小夥子,怎麼這麼固執。”大爺見他不到黃河心不死,罵罵咧咧地解釋,“你以為随随便便什麼船都能進港嗎?這都是要提前報備的,不然算偷渡,要被抓進局子裡的。你以為港口是你家開的啊?!”
宋坤傻眼了,原本信心滿滿的他被大爺的話潑了一盆涼水。
他像隻喪家犬,提着行李,垂頭喪氣地杵在岸邊,多麼希望自己能進化出一對魚鰓和腳蹼,讓他能遊回家。
飯館裡,三人吃完晚飯,宋坤走之前已經匆匆忙忙地結過帳了,但時相儒依舊另付了一份菜錢。
畢竟,飯店老闆是無辜的。
三人吃飽飯,慢慢悠悠地晃悠到港口時,隻見宋坤蹲在礁石邊,神情沮喪,像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呦,宋主管還在呢?”時相儒幾乎是幸災樂禍道,“不是說要回去嗎?”
夜晚的海風吹起宋坤額前的頭發,将他悉心打理過的發型無情吹散,他咬牙切齒,無能狂怒,“晚上沒船了!”
“哦,主管早說啊,我有船。”時相儒微微一笑。
“...真的?”宋坤有些不可置信,這人能有這麼好心?
“當然了。”時相儒大言不慚,“不過是個手動的,得您自己搖了。就今天這天氣,估摸着現在劃,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怎麼不說讓他自己遊回去呢!
宋坤憋屈地想,他就不該報什麼期望!
沒辦法,他隻能重新回旅館,等着搭乘明天最早的一班輪渡離島。
半夜,睡在沙發上的時相儒被一陣關門的聲音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試探着叫了幾聲,“遲遲...江遲遲...?”
無人回應。
時相儒一個激靈,迅速爬起身,一把推開卧室門。
床上早沒了人影,連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
大晚上的,江遲遲去哪兒了?
他想到某種可能,暗道一聲“不好!”
“喂,小松,你給宋坤訂的旅館是哪一間?”
秦向松被他的電話吵醒,睡眼惺忪地報出房号,“儒哥,你大半夜的問這個幹嘛?”
時相儒舉着手機狂奔,呼呼風聲灌進聽筒,他的聲音比夜半海風更冷。
“江遲遲去找那個宋坤了。”
“啊?!現在嗎?!為什麼啊!”
秦向松也被吓醒了,“嗖”得一聲從床上彈跳而起,抓起衣服就胡亂往身上套,也沒管正反。他還想再問兩句,對面早就着急地挂了電話。
時相儒對島上地形不熟,秦向松晚他幾分鐘出門,兩人卻幾乎同一時間到達旅店房門口。
時相儒目眦欲裂,眼看着就要“哐哐”砸門,最後關頭卻被秦向松攔下。
“儒哥,你冷靜一點。”秦向松扯着時相儒的胳膊,把他拉到一邊,好言相勸,“事情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個宋坤就是個人渣。他之前就對遲遲圖謀不軌。”時相儒怒意上頭,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道,“秦向松,你最好别攔我。”
秦向松被他這副要和宋坤同歸于盡的表情吓了一跳,趁着他還能聽得進人話,連忙解釋,“宋坤是個人渣這事兒,遲遲姐也知道啊!但她還是選擇赴約,什麼意思?!”
秦向松語重心長,“遲遲姐不是莽撞的人,她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時相儒拉下臉,“你什麼意思。”
“哎,我就是說,你得相信遲遲姐,不要這麼沖動。”秦向松好言好語地勸着,他見時相儒卸了往前沖的力道,還以為他終于冷靜下來,卻沒想到他突然轉身,沖着自己厲聲道,“秦向松,你到底都跟江遲遲謀劃了什麼?!”
秦向松被他吼得一個激靈,聲音諾諾道,“遲遲姐不讓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