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死了。”項席肯定地點了點頭,伸了伸手指了指手術室,“進去看看?”
他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起先曾杞心也愣了愣,随後率先擡腳,毫不猶豫就走了進去。
短發女孩沉默着不說話,低着頭緊随其後,而剛剛揚言要揍人的趙舒凡,此刻也有些猶豫,思索再三還是跟着進去了。
“死透了?”邢炘沒進去,坐在手術室前的座椅上,癱着順氣。
“比較透了。”項席摸了摸下巴,回憶着餘晔腦子内髒都被掏出來的場景,“挺透的。”
“汪可盈呢?”邢炘沒忘這号人。
“綁起來了,也在裡面。”項席也坐過去,貼着他坐。
邢炘沒管他,隻是四下打量沒看見那條纏人的蛇,擰着眉問道:“你用什麼綁的人?”
項席不說話,隻一昧地扯起迷惑人的笑。
“卧槽尼瑪蛇啊——!”手術室裡趙舒凡撕心裂肺的尖叫應景而起,邢炘隻得頭疼地起身往裡走。
“你缺心眼吧。”邢炘推開手術室的門。
“我沒有趁手的繩子。”就隻能掏個順手的,項席狀似無奈地聳了聳肩,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邢炘翻了個白眼,懶得戳穿這家夥的惡作劇,把身上的線纜扯下來丢給他道:“那麻煩你換這個趁手的,再把順手的丢遠點兒。”
“你怎麼這麼關心他?”老早就想說了,項席總覺得邢炘對趙舒凡關心過盛了。
“他又聽話又能幹,很難不招人稀罕吧?”
邢炘是實話實說,除了膽子小點,趙舒凡整體性格開朗,偶爾犯下二還能活躍氣氛,一起合作還是挺不錯的。
“聽話能幹。”嘴裡重複着這幾個字,項席抻了抻手中的線纜,回頭意味不明地看了邢炘一眼,換來炸藥包不解的目光。
“行,知道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項席上揚着嘴角大步向前。
“你又知道什麼了。”邢炘覺得這人神一時鬼一時的,比自己還神經。
“邢哥你來啊!把它逮走啊!”難為趙舒凡一米八大高個縮在角落,就是不願與花蛇多一點的距離。
這花蛇明明看着不大,盤在胳膊上時也挺輕巧的,不知道讓項席怎麼造的,竟然硬生生拽出一個可以把人牢牢捆住的長度,花蛇身上的紅藍花紋,也基本都變成了紅格花紋,蛇背隐約浮現着暗紅血霧。
此刻它頭部直直挺立着,緊盯着被捆人,俨然一副看守者模樣。
不知道項席幹了什麼給調成這樣。
而被捆的汪可盈耷拉着腦袋,眉頭緊皺,而眼皮下的眼珠在不穩定地竄動,顯然處于半昏迷狀态中。
“你幹嘛了?”邢炘看她身上沒傷。
“你聽說過空手白刃的傳說嗎?”項席挑了挑眉。
他那一身變态勁,收不住力把人脖子打斷還差不多,邢炘輕翻開人後頸的衣服,果然那裡紅腫一片。
“我來的時候,她正把餘晔的器官掏出來,一件件泡到福爾馬林去。”
項席給她重新綁上線纜,花蛇順勢松了禁锢,恢複成原樣,一溜煙又滑到邢炘褲腿上盤着。
汪可盈也不是沒察覺到身後有人,相反還和項席過了兩招,隻是一時失算,被項席鑽了空子,這才被五花大綁丢在一邊。
邢炘皺眉,看向那具幾個小時前還有鮮活心跳,此刻被人卸掉了天靈蓋,掏空了腦袋甚至是内髒,了無生機地躺在手術台上的屍體。
“我以為,她隻是簡單想要他命。”
“她”本指汪可盈,而邢炘銳利的目光卻是落在了一旁的短發女生身上。
女孩低着頭,面無表情,一如邢炘遇見的那個小時候的她。
“不清楚。”項席擺了擺手,幾步走到手術台,看着餘晔額頭上并不整齊的切口,“而且死亡時間不短,起碼有六到七個小時。”
“你會看這個?”邢炘突然雙眼發光,看向項席的目光中難得多了些無語之外的情緒。
項席笑了笑,心想我會的還多呢,真要開口裝模作樣地謙虛兩句,被一旁的曾杞心抓住重點打斷表演:“你是說,死亡時間有六七個小時?”
“沒有更精準的,大概是這樣。”
“六七個小時前……”曾杞心心裡算了算時間,推算到某個節點時,臉色不太好形容。
“那個時候……我們不是還在實驗室嗎?”
六個小時前正是他們和邢炘分開的時間段,曾杞心記得自己到機房時,還剩十五個小時,而現在手機上顯示還剩九個小時。
也就是說,餘晔還和他們呆在一起還沒分開時,就已經死了。
“這,這不對吧?!”這聽上去太過驚悚,趙舒凡滿臉難以置信,“天花闆掉下來的時候他還吱哇亂叫呢,他被那鬼拽走的時候還在嚎,要不是汪可盈抓住他——”
趙舒凡猛地一哽,看向旁邊要醒不醒的汪可盈,喉頭仿佛被狠狠揪住,隻能擠出幾聲無意義的咔咔聲,想到某種可能時隻覺得兩眼一黑。
“你……你……”邢炘看他你你你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顯然吓懵了,隻能在一旁伸出手來,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想的大概率沒錯呢。”項席笑着火上澆油,趙舒凡臉色像上了黴的大醬。
他不自覺摸向自己的後腦勺,那裡還鼓着一個包,先前還以為是被水泥塊砸出血了。
現在想來那應該不是水泥,大概率血也不是他流的。
“唔!”胃裡蛄蛹上來一陣翻牆倒海的惡心感,趙舒凡沒忍住幹嘔起來。
“這就受不了了?”幽幽的聲音自角落傳來,衆人回首,剛剛還不省人事的汪可盈此刻半阖着眼,眼底壓着不經意的無所謂,此刻環視一圈,神色自若,好似全然不在意自己難堪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