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人來。”項席探頭看了看教室裡坐滿的學生,“體育課被占了。”
邢炘一哽,心想這他娘到底是哪個真上過學的逼捏出的世界,這麼寫實。
随後意識到不對,擡手用生鏽的刀面在項席下巴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道:“不是說有人追你嗎,死騙子?”
“沒騙你啊,還有一群練體育的呢。”項席沒躲,反倒配合着用下巴在那刀面上輕壓了壓下巴,擡手往後順了順頭發,露出清晰的面部輪廓來。
“一群腱子肉抓着我跑步,不跑還鬼哭狼嚎着要拿針管子往我胳膊上紮!不知道是不是興奮劑之類的。”
“我實在受不了,跑到器材室躲着,拿東西防身的時候他們沖進來要架我走,讓我給撂倒了。”說着項席還揮了揮手上的球拍,似在回顧手感。
“吼,那你好厲害哦。”邢炘語氣毫無波瀾,腳下不停地往自己的班走。
“别晾着我啊,你呢,給我說說?”項席眯着眼笑,往邢炘身邊擠。
給你一刀差不多,邢炘心裡揶揄。
“不過那群東西似乎滅不掉,打暈了還能在爬起來,人太多了,我當時倒在籃球收納筐裡,一下就被吸進去了。”
“你從哪兒吸進來的,還是醒來就在這兒了?”
“你要不安靜會兒,要不和他們一樣。”邢炘面無表情地指了指還在做題的同學們。
項席嘴一閉,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群缺腦袋的“同學”正沉默地攻克難題。
“……這是你的兵?”項席若有所思地開口,得來邢炘一記白眼。
“還挺認真。”項席彎腰,碰碰這個的筆又拽拽那個的紙,一副好奇心過剩的樣。
邢炘不理他,自顧自轉身掏出剛剛的紙,趴在講台上颠來倒去地看,想再看出點别的什麼。
“傻子們堅定不移?”邢炘擡頭,卻是差點一頭磕在項席的下巴上,面前俯身的人隻稍稍歪頭,兩人險險錯過。
“這是什麼謎語嗎?”項席摩挲着下巴,似乎在考慮這是什麼提示。
“那麻煩天才多想想。”邢炘無趣地在黑闆上寫下一道數學題,随後提着刀轉身再度朝外走去。
項席随手捏着紙跟着他,嘴裡振振有詞道:“一起嘛,這裡隻有我們倆,還不湊緊——”
“咣——咣——咣——!”
一陣強勁的刺耳聲傳來,項席話沒說完,盯着眼前撸起袖子舉着刀在防盜窗上猛砍!
邢炘咬着牙,那把生鏽的刀幾下都要在鐵質的防盜窗上砍出火星子,可他一下都不松手,反而越來越用力,巴不得馬上在那兒上面砍個豁口出來。
“小王子冷靜點。”項席打着手電,注意到邢炘額上結的血痂隐約有崩開的架勢,在一旁委婉提醒。
“閉嘴!!”邢炘隻憤恨砍鐵,于是項席好整以暇地靠在一邊,看他發揮。
“啊啊啊啊啊!!”力量逐漸耗盡,邢炘不甘地嘶吼着,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他砍的地方哪怕一點劃痕都沒留下,光滑如新,更别提缺口什麼的。
傷口裂了點,一點點血迹順着白皙的側臉流到下巴處,見此一旁沉默的項席終于直起身來,幾步走到虛脫發呆愣在原地的邢炘面前,輕輕擡手,想幫他下巴那一滴欲墜不墜的血液抹掉,卻被回過神來的邢炘皺着眉往後一避。
“怎麼總想着動手動腳。”邢炘已經掏出剛剛那塊手帕來按住額頭。
“關心隊友,我不想看見隊友受傷。”項席聳了聳肩。
狗屁隊友,邢炘不想理他了,止住血後又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推開面前的項席又進了班。
“你别總走來走去的啊。”項席看他像個陀螺一樣,裡外輪軸轉,總停不下來。
邢炘照樣不理他,清了清嗓子又敲黑闆:“看黑闆!”項席莫名,以為他在和自己說話,卻發現有人比他更迅速。
“……”項席與面前離得最近的腦袋撕了一個裂口的男同學來了個暧昧對視。
“5+6,寫答案,現在!”邢炘盡職盡責,項席呆在原地不敢出聲,他旁邊的那位同學聞言已經開始低下頭寫字。
“……說實在的,你其實是npc吧?”項席沒忍住上下打量着他,要不是覺得邢炘長太漂亮了一身人味,他真就這麼覺得了。
“那你試試?”邢炘不怒反笑,下巴對着他的方向,又對着下面的同學點點。
項席将耳鬓的頭發捋到耳後,順着邢炘指的方向喊了句:“起立?”
……鴉雀無聲。
“大點聲啊。”邢炘逗小狗一樣對他啧啧嘴,嘴角挂着抹笑,琥珀瞳微眯着,像隻狡黠的小狐狸。
他本意是想看項席吃癟,卻被某人誤以為是對自己散發魅力。
于是項席稀裡糊塗地學着邢炘剛才那樣喊了句:“看黑闆!”
……仍舊是0人吊他。
他攤了攤手,無可奈何。
可一旁的邢炘卻是漸漸收了笑容,臉色有些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