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邢炘在這暈了三個多小時。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邢炘扶着炸裂痛的額角慢慢坐起身,皺着眉毛打着手電查看四周環境。
這個地方相對上一層亮多了,是肉眼可以看清的程度,就像現在,邢炘如果不開手電,都會知道這裡是一個教室。
怎麼知道是教室呢?邢炘爬起來的時候,就看見好多“同學”在學習。
沒了下半身,攔腰分開,所有人隻留有頭和胳膊趴在地上排列整齊的桌子……說是桌子不準确,應該是一塊塊桌闆,連桌腿都沒有,更别提椅子,邢炘合計着自己上來的時候就是被桌闆碰到了,他還能看見剛才躺的地方旁邊的桌拐還留着有血迹。
“同學們”面色蒼白,與食堂的那群毫無差距,此刻各個都隻低頭專注于書桌上自己的“作業”,浮腫的手指都捏着一支筆,久久都不擡一次頭。
邢炘低下頭想看看紙上有什麼,可像是有馬賽克自動屏蔽一般,模模糊糊地浮着字看不清。
他又試着從其中一位手上抽出筆,可對方卻是握得死緊,還不受影響地繼續做題。
這麼看來,這兩層就是隻留個頭和胳膊來學習寫字,下半身留在食堂,坐不了,更遑論逃,到點了送下去吃飯,吃飯的時候還得背書。
囫囵兩口吃完飯再送上來學習。“變态吧。”嘴上嫌棄着罵,可這與現實幾乎也高度重合,荒誕中帶着些合理。
邢炘一邊從口袋掏出小手帕,抖了抖擦臉上的有點幹涸的血液,蹭過傷口時沒忍住“嘶”了一聲。
他又瞅了瞅,這個教室前後各有兩塊黑闆,正前方黑闆上挂着一副長框電子表,顯示14:20的紅色字體,此刻透出幾分猙獰,左右兩邊還有裝了防盜窗的玻璃,離得近的書桌上還能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光線。
嗯?邢炘疑惑,捂着額角小心繞過認真學習的“同學”,走到窗戶邊上探頭看了看,發現閃着銀色光芒的防盜窗後,是被擋住的月光。
“現在是晚上嗎?”邢炘自言自語,轉身朝門外走去,不再打擾着了魔的大家學習。
不知道這裡到底是第幾層,邢炘要盡可能找到出去的方法,不能多餘浪費其他時間了。
教室外的走廊仍舊,黑一道白一道,原有的護欄加高又加高,最終築成了牆一般的防盜窗,如同牢獄般,閃着冷酷而不近人情的金屬光澤。
邢炘扒着窗往外看,可鐵窗外還裝了一張巨大的網繩,可謂是嚴防死守,同時也嚴嚴實實遮住了所有探尋的視線。
邢炘撇了撇嘴,不過除此之外一切似乎都正常,靜悄悄的,還整潔,正常的不要太正常。
事出反常,越正常,邢炘越覺得有什麼東西要給自己來個大的。
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他将手帕疊好收起,繼續抽出刀往不遠處的樓梯間走。
除了他剛剛走出的教室外,這一層還有三個班級,不過都沒有标明班級。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邢炘拔腿就跑,扶着牆直沖樓梯,順着就往下跑。
一層,兩層,三層……邢炘一連爬了兩層,又下了五層,可像是走不到頭,本就失了點血的邢炘此時已經白着臉,氣喘籲籲地歪在樓梯往下看,入眼是仍是無窮止盡的階梯。
“我,我踏馬……”邢炘心累,張口就是國粹,掏出手機來點開攝像機。
不是說攝像頭能拍到一些人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嗎,邢炘打算試試。
結果一切正常,樓梯是樓梯,地闆是地闆,沒啥變化。
“我就知道電視劇什麼的都是假的!”到最後實在受不住,邢炘停了腳步,原路返回剛剛經過的走廊。
如他所想,并沒有變化,轉彎處的白磚牆上,還留着他手上留下的血印。
“還敢耍老子!”邢炘深感呼吸困難,他自暴自棄地直接擡腳踹開了最近的一間教室門,決定坐下來歇歇。
這間教室同樣,一堆缺腦袋沒身子的“同學”們在低頭學習,沒人因為這土匪式進門方法擡一下頭,都隻拿着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邢炘想也不想,大步朝講台走去,沒有椅子,他就直接一屁股坐在講台上,兩腿一抻,癱着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