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目瞪口呆。
因為場景過于獵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趙舒凡則在一旁狂扇自己嘴巴子。
隻有邢炘面上淡定,收回鐵勺後朝衆人揮了揮,扭過頭聳聳肩道:“都會了吧?”
這話好像在說這道題都會了吧,語氣太過平常了,以至于幾人在震驚中緩過來時,已經開始自發地去尋找打飯的廚具。
之後五個人站一排,規規矩矩像食堂阿姨一樣開始給外面的“同學們”打飯。
他們就那麼幾個人,可是“同學”不少,一些“同學”這時似乎有了自發的意識,紛紛從沒人的窗口往這邊擠,一時間還有些混亂起來了。
汪可盈這個窗口就是,一位豎半頭男同學和橫半頭女同學同時擠在窗口,一時間兩張同樣腫脹的臉擠壓在一起,有種蒼白驚悚的油膩惡心感,吓得汪可盈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慌亂間,汪可盈被人拉到身後,一旁突然飛來一棍,這下沒收勁,帶着風的勁力将兩張臉抽得雙雙變形,随後趁其還沒反應過來,又是“砰砰”兩下抽了過去!一時間還真就讓那倆遠離了窗戶一段距離。
汪可盈發誓自己真的在兩張臉上看到了名為“懵逼”的神情。
“滾後面排隊去!”本來一個個喂飯就煩,小炸藥一時沒耐住性子,邢炘借了曾杞心的擀面杖,掄圓胳膊就甩到放一起都湊不齊一張人臉的兩張臉上,氣勢洶洶的樣子仿佛要是他倆不聽,就分分鐘拿刀捅死他們一樣。
趙舒凡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膽,心想哥啊你真不怕那倆鬼同時把你拖回去當飯吃了啊!!
汪可盈更是,一陣心驚,她不确定這兩張臉有沒有聽懂,不過的确沒再擠在一起,還默默退到後面去了,好像真是乖乖聽話去排隊了。
她側臉,朝着繞過來幫自己的這個面上看着像白兔般無害純良的漂亮青年道謝,心裡不禁對邢炘又有了一分欽佩。
因為他在這群人中,顯得格外冷靜果斷。
一旁的餘晔已經暫時無暇顧及其他,他在自己的窗口倒是按部就班地一勺一口飯地喂着那群東西,可同時自己也已經被勾的受不住了。
太香了……怎麼能這麼香……他已經吞了不下十幾口的口水了,可這飯似乎隻勾他勾得緊,與他同行的汪可盈似乎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欲望。
某一瞬間,他已經忍不住朝着那珍珠般誘人的米粒伸出手,卻被人及時抓住了手。
“吃了可能會死。”邢炘簡潔明了。
“或者,”他頓了頓,伸手指了指外面的方向。
胃裡燒灼難耐的餘晔擡頭,看到外面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或者會變成那樣。
一瞬間,腦内還殘餘幾分理智,讓他生生忍住了,隻得繼續抖着手給外面排隊等飯的“學生”打飯。
一張臉隻盛一次飯,米飯倒也神奇般地足量供應,五個人大概用了半個小時,才差不多讓外面一半的半張臉吃上了飯。
吃過飯的“同學”,不知何時又恢複成頭朝上的模樣,靜靜地懸挂在天花闆上。
之前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所以邢炘打飯時有在注意四周的環境變化。
也就是打飯時才注意到,那些恢複頭朝上姿勢的“同學”,隻有半截軀幹和下肢露在天花闆上,而頭部和另半截軀幹連帶上肢似乎消失不見了。
邢炘清楚地記得打飯時可沒有缺胳膊少腿的(腦袋不算,所以可想而知頭部和上肢應該不是憑空消失了,而是“融”進了天花闆裡。
也就是說,或許還有第二層。
邢炘明亮的琥珀瞳斂了斂,下颌線輕微繃着,那是他咬着牙思索的模樣,邢炘這會兒還注意到,原本敞亮的大廳,随着吃飽飯的人數數量增加,也在一點點地暗下去。
得趕在完全黑下去之前找到出去的路才行。
邢炘這麼想着,不顧外面還有嗷嗷待哺的不知道多少位的半臉同學,拉下三号窗外僅有的黑色百葉簾,繞過了四号窗的曾杞心,用鐵鏟敲了敲五号窗的鐵台。
“這邊沒飯了,都來這個窗口。”
窗戶被拉上,在這群“學生”眼裡似乎就代表着吃不了了,于是一排的白臉就順着鐵鏟的動靜,自發排到了五号窗後面。
五号窗的趙舒凡:……
“我去探探路。”邢炘安撫般拍了拍生無可戀的趙舒凡,轉身朝後去。
如他們所說,這個後廚很空曠,幾乎沒什麼東西,唯有一點的東西不是爬滿青苔,就是沾滿不明黑色污漬,很難下手。
邢炘四處打量着,扭頭看向一旁髒污的水池,伸手擰了擰水龍頭,也滴不出一點水。
他又不死心地把頭伸進去,半邊臉對着過濾網,确定沒有一點空氣流通後,徹底死了爬下水道這條心。
眼瞅着大廳越來越黑了,連帶着這一層樓的所有人的視線受限,邢炘看着手機上顯示還有十五個小時。
他再次繞着後廚走了一圈,路過蒸飯櫃的背面時,并不明亮的餘光處,似乎平白無故多了些什麼。
他腳步一滞,幾步後退扭過了頭,發現一個半人高的透明冰箱,在左上角也閃着一個與蒸飯櫃類似的指甲蓋那麼大的圓形紅燈,此時靜靜地靠在蒸飯櫃後面,有着與這裡格格不入的幹淨潔白的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