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認識到自己處境,生活停滞在自我封閉的舒适區,逼自己往前走,這正是她上節目的出發點。
但她大概把自己照顧的太好了,由奢入儉難,那些花了許多年來習慣的氣味,又一次給她帶來暴擊。
加上拍攝現場時刻是有人跟在她身邊,包括夜晚也有室友。
在這樣的狀态下呈現在鏡頭下的祝靈,就是一個臉色蒼白、常常帶着口罩、露臉的時候總是皺眉嫌棄不耐煩,寡言、沒禮貌、愛挂臉的公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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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完全将她擊潰的則是,她整個錄制期間都單箭頭前任嚴雲星,分手了也巨黏人,完全聽不懂拒絕一樣,完全排他的、幹擾式地強求複合,利用節目流程裡的前任特權,多次強行拆開已經決定向前走,并鎖死的嚴雲星×韓青語cp。
那兩位都是精英男女,相互欣賞慢慢鐘情,很有緣分地從頭到尾互選,成熟、理性、浪漫每個維度都是頂配的大勢。
“祝靈”越作、越沒風度,越顯得人家選擇正确,再登對不過。
總之她的這種黏糊方式,到最後,觀衆都不是煩她,而是怕她,簡直成為那一年“地雷系”前任的典型代表。
當然,對“祝靈”來說,她鼓起勇氣決定向前的決心就此被斬斷。
從她的視角,嚴雲星向她伸出手邀請上她換乘,絕對是有一起為這段感情做個了斷的意思,畢竟,他們之間,沒有告别、沒有正式說分手,分開的那天早晨還是一起醒來的,在車站告别時也一如平時自然地吻别。
18到22歲的四年最好的年華裡,都在與嚴雲星相愛,她一直無法再進入其他感情,不乏總覺得有沒有好好告别的原因。
她和他,因為愛到雙方不能再退步和妥協,異地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底線,在依然相愛的時間分開,以至于,愛的餘焰始終都在。
“祝靈”是來跟他告别的,隻是重逢的那個瞬間,她又深陷其中。
另外,在她舊病重發的時候,能穩定她狀況的就是呆在嚴雲星身邊,因為作為能長久交往的情人,嚴雲星在她這裡首先是“好聞”的。
不是香波、洗發水,非要形容的話,也許是她聞到了對方的“體香”?“費洛蒙”?
總之,據說是兩個人會注定被對方吸引的一種物質?“祝靈”看過浪漫的說法,你聞得到一個人的體香,尤其被他吸引,正是你的基因在向你提示,這是對的人。
而她的這種病,完全是加強了她人生遇到這樣的一個人的“命運感”,真的給了她喘息之機,這也就是所謂“祝靈”總是不分場合的黏着嚴雲星的原因,真救命了,不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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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任何了解一點這兩位情況的人,包括兩個祝靈都會意識到,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祝靈”和嚴雲星,是一對權利完全失衡的情侶。
以前有愛情制衡,他是大她三歲的直系學長,是辯論社大前輩,等他本校讀研後,是她的專業課助教,她看向世界的目光處處都是他的影子,可他渴求她的愛,“祝靈”便是不敗之地。
但分手的三年後,明明是嚴雲星主動,卻還是她更需要他,她更在意他,她甚至依然不受控地依賴他……
她不在意任何人,“祝靈”隻想要嚴雲星的回應——
明明比任何都了解她的身體,在讓她難以忍受的人群裡卻總是避開她;
明明知道她很在意、會痛苦,卻無視她的心情、沒有安慰跟别人約會;
既然表現地再無可能回頭,她便想要逼他說出,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已經不愛你了、一切都結束了,但每次都被他“有風度”沉默回避着。
是他直到如今依然“不舍得”用這些話傷害她,還是他根本不敢對她說呢?
可這就是她要的結束,殘酷也沒關系,可他為什麼不願意給呢?隻是為了形象“風度”嗎?
這樣的拉扯,在折磨着“祝靈”的每根神經,直到有一天,她發現了嚴星雲的狡猾之處,她想起來,她是見過“韓青語”的……
在節目錄制前一個月,有個環節是在一家餐廳錄分手情侶碰面,這個畫面将成為前任關系公開的鏡頭。
而在這之前,正式見面之前,“祝靈”已經飛到這個有嚴雲星的城市,她害怕久違重逢,害怕失态,所以先來給自己打預防針了。
她那天等在嚴雲星公司門口的咖啡廳,他晚上好像加班,很晚才出辦公樓,其實祝靈也沒想到真能蹲到人,畢竟很有可能地庫開車直接走了。
有個穿職業裝的女人從一輛銀色跑車出來,嚴雲星迎了上去人沒有說特别親密,不過嚴雲星自然地從對方手裡拿了鑰匙坐進駕駛位,女人換到副駕,兩人就這麼開車離開。
某天從來不早起工作的“祝靈”,臨時有工作安排,蹭同伴上班的車去市中心,在地庫同時見到穿職業裝的韓青語和那輛同款銀色車,她才反應過來,她才厘清這一切。
她好像,被“情侶”互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