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台拍立得還是他跟吳塵借的，“嘩”，很快照片就出來了，因為兩人離得很近，照片上她在冷色光線下曝光有些過了，細節模糊，隻有輪廓和神情清晰。

這很貼合許奇椿剛剛的感受，他總覺得，他認識的這個人，太多變了。

但他又切實為某些瞬間的她長久心動。

對，這一點再沒什麼好否認的。

祝靈也湊近去看，膠片風拍人還是很特别的，滿意地點點頭，問許奇椿這張能不能送給她。

意外被拒絕了。

好在許奇椿及時笑着補充，“你可能不太好拿，回去再送給你。”

因為離住處很近，祝靈出門沒有帶包，衣服也沒有口袋，左看右看，她也不糾結了。

不遠處有家露天啤酒館，在向湖中凸出去的半圓草坪上，零散放了很多露營椅和小桌，上午人很少。

對視一眼，過去點單。

這家的招牌是一款綠茶荔枝啤酒，聽介紹的時候兩人一齊皺眉，但不妨礙各自端一杯，并排半窩在懷抱感很強的椅子裡，對着湖光山色繼續消磨此刻。

有個點突然想起來，祝靈随口發問，“你提過家裡都是學中醫的？那你現在轉到西醫的臨床，他們都支持嗎？”

許奇椿側頭面向她，無奈挂在臉上，她笑了，看來答案顯而易見。

酒味太雜，喝了一口就放下，祝靈随手把玩着相機，鏡頭從映着青綠的湖面轉到同伴身上，記錄下他此刻少見的表情。

捏住相紙一角扇風，顯影很快，祝靈盯着自己的作品不說話，眼神在照片跟本人之間遊移，很明顯，但許奇椿任由她看。

“你不好奇嗎？我把你拍成什麼樣子？”祝靈發現自己是有幾分欠勁在身上。

3344槽她，“承認吧，在這個争奪注意力的時代，短短幾天你也有了不喜歡别人忽視你的臭毛病。”

他這副“寶，你飄了”的嘴臉，太表面了，沒有戳到痛處，祝靈當然不理會他。

聽見她問，許奇椿才收回視線，然後光明正大放在她臉上，思考兩三秒，反問道，“你會把它送給我嗎？”

“不會。”沒有猶豫的回答，祝靈還記得剛剛那茬，而且，她拍得還挺好看呢……

“那我就選擇暫時不去看。”

他并不想提前知道答案，因為現在大概不是讓他滿意的。

作為業餘攝影愛好者，判斷那雙眼有沒有在透過鏡頭愛你，許奇椿自诩還是能準确分辨的。

這回換祝靈不接話了，不遠處有白色水鳥飛起，乍然劃過水面，帶起輕柔漣漪。

溫度漸漸升高，人流變多了起來，兩人商量着在附近濕地公園周邊走走，就當繞湖一圈了。

有一群少年少女在老師帶領下在岸邊寫生，公園入口兩側有個小型的跳蚤集市，多是買賣書籍玩具，以及一些手工飾品的小攤子，祝靈興緻勃勃地一個個逛過去。

看她比劃着一對挂着白色羽毛裝飾捕夢網耳環，拿起又放下，偶爾跟老闆溝通，看得很細節，許奇椿耐心作陪。

目光掠過女生半遮在黑發下的耳垂，從相處來看，他是很少見祝靈帶各種飾品——除了手鍊，這也隻是偶爾。

這時祝靈跟他說話，狡黠地指了指三副元素相近的耳墜，問他要不要猜她現在想買的是哪一對。

認真看了她一圈，許奇椿眉眼乍笑，聲音低沉，回道，“猜中有獎勵嗎？”

祝靈正要回答，就見他直接選中其中編織玫瑰那一副——

猜對了。

這種感覺不賴，她眼神晃了許奇椿一瞬，既然這樣，也隻能選有了。

許奇椿站在她左邊，她攤開靠近他的那隻手，掌心還透着粉，大方答應，“獎勵你一份禮物。”

看到男人眼裡一瞬間湧上的驚訝，祝靈輕笑，她敢說他剛剛想歪了一瞬。

堅持厚顔說完，“獎勵你送我一份禮物。”

于是，她眼睜睜看着許奇椿臉上表情從幾分按捺，瞬間演變成，“哦”。

差點把手牽上去了，許奇椿剛剛還在克制，這會兒就沒有顧忌了，擡手輕輕拍了一下祝靈掌心，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悶笑聲。

祝靈看着許奇椿走到集市頭，站在那裡擺弄相機，背對着她，卻也不再走遠。

決定不再去擾亂他，專心又看起手邊的東西。

攤主是個退休的阿姨，做得很多東西很有巧思，既然遇見了，她預備為五個女嘉賓都挑一份。

正好今天第一次見面，收到伴手禮的時候，可以回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