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美人在懷,旖旎心思也沒了,二人相擁睡去,一片靜谧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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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房中那些書,查清楚了嗎?”
初元點頭:“我問過了,是初禮收拾出來放不下的,準備丢了,被廚房那邊的人收起來,剛巧碰上思兒。”
“她想着姑娘愛看,就都買回去了。”
魏恒沒多想,甚至沒有過多懷疑,反而疑惑的是:“既喜歡,為何不去書肆買新的?”
初元有些無語道:“問了,思兒說新書太貴,反□□中舊書多,便沒舍得買。”
真會讨巧,初元有些不高興地想,自從認識烏蔓後,大人包裡那點銀錢都快見底了,全都貼補給她們,卻連書都舍不得買。
見魏恒又猶豫地摸向荷包,初元眼皮子一跳,按住他的手。
痛心勸說着:“大人!好歹等下月俸祿放下來再說吧。再給真的吃不起飯了!”
魏恒算了算,還有幾日發俸祿。
他荷包裡的銀子,也沒有多少了。
魏恒又想到書上屬于魏洮勁瘦的字體,多少還是有些在意。
“你去庫房找趟趙叔,先前二房的銀子都沒動過,你去支一百兩送給思兒。”
魏家兄弟二人這些年做生意,沒少掙,每年的利潤有他的一份,但魏恒從沒用過。
他自己的俸祿就夠自己用了。
魏恒心裡有個差不多的數,如今有了花錢的主,也該有些支出。
初元:……
初元大受震撼!
“公子!您不攢錢娶媳婦兒啦?!”
魏恒:?
“不就是再給她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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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在魏恒面前吵,但到了烏蔓這,初元還是很乖的。
他将銀子送到後,思兒叫了一聲:“怎麼送了這麼多來?”
見烏蔓視線看過來,初元笑嘻嘻道:“公子憐惜姑娘隻看些舊書,又命我送了錢來,讓姑娘千萬别舍不得花錢。”
臨走,他又交代了一句:“還有,公子說往後若是他上值,姑娘若是悶了,魏府的書庫也是可以随意進的。”
烏蔓微微睜大眼睛,魏府的書庫不僅僅隻有書籍,也有人喜歡放些重要之物,她隻是愛看書,但書庫也任她進出,這……
見烏蔓面上猶豫,初元道:“我也勸過公子,不過公子說姑娘愛看書,便不該拘着。”
他笑道:“公子是真心愛護姑娘的。”
等人走後,烏蔓将手中書卷合攏,望着手邊的書庫鑰匙,淡淡勾起一抹笑來。
還是魏洮這把刀好使。
思兒有些惴惴:“姑娘,這銀票……”
烏蔓瞧了眼,屬實有些意外。
魏家兄弟兩幾年前為官後,手頭不留餘錢,全部拿出去收購資産。
她盤算過幾次,想過魏家此刻家底不薄,但随手拿出來哄人的便是這樣大額的銀票。
烏蔓還是不夠大膽。
她問道:“宛城那邊可有消息了?”
思兒點頭:“回了一封信,不過是找别人代寫的,日子好了些,也沒再唱戲了。”
烏蔓手指敲着桌面,想了一會:“你寄五十兩回去,讓谷春她們離開宛城,随意找個僻靜甯和的地方買個院子,安定下來。”
“餘下的錢,做些買賣,足夠養活她們了。”
宛城畢竟之前鬧出個動靜,加之當地官僚作為,實在不适合定居。
烏蔓還是希望她們能安定下來。
思兒怔愣了會,像是沒想到她們原先一直焦慮的生存問題,這麼輕易就解決了。
來了京城不過半月,便掙出了所有人的未來生計。
思兒有些愣神。
烏蔓飲了口茶,再擡眼,見思兒已經滿臉都是圓滾滾的眼淚了。
她無聲擱下茶盞。
被清脆聲響驚醒了一般,思兒擡眼,口齒不清:“姑娘,這,她們……”
“嗯。”烏蔓沉寂地應了一聲,定定地看着她,“去吧。”
聲線平靜,像指引思兒方向的錨。
“往後富貴,且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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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兒帶着青檀上街,烏蔓了了一樁心事,卻是異常的平靜。
手邊的書看的差不多,魏洮送來的在思兒她們屋中,烏蔓也不想去翻,便拿了鑰匙去書庫。
魏府的書庫不僅僅是魏恒一個人的,兄弟二人平日用的,看的,珍藏的全都放在一處,是單拎了個僻靜院子,将其中房屋盡數打通做的。
順着下人指路,烏蔓找過去時,發現這離兄弟二人的院子都很近。
在二人住所之間。
烏蔓進去時,隻有一個年幼的灑掃仆人,他許是得了吩咐,見到烏蔓也不奇怪,隻悶着頭幹活。
她便自顧自進屋去找書看。
屋内寬敞異常,密密麻麻擺滿了書架。
魏洮自不必說,魏恒雖無天份,但向來刻苦勤勉,兄弟二人學識都十分淵博,與這龐大的藏書脫不開幹系。
烏蔓到了這,簡直就像野草逢甘霖,也不顧規矩形象,找了感興趣的便靠在書架旁翻看。
一晃不知韶光賤。
烏蔓看了許久,都不曾擡起過頭。
自然也就不會發現,房間深處那道人影,盯着她瞧了有多久。
魏洮盯着烏蔓側臉,長睫蜷曲,在光下細細顫着。
許久沒有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