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你馬上就十八了,就要沒得挑啦……”
“姜,不成家就是不孝……”
被兄長父輩團團圍住的姜陷入驚慌失措,将目光投向首領之子,男人高高在上,卻如蛇般纏住她的軀體,濃重愛意也感染了她。
“姜,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姜終于愛上他,成為他的妻子,全心全意支持他的事業和家族。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姜,把你的命格換給父親吧,我會為你打下一片江山,讓你的名字傳遍山川和海洋,我要和你一起做天下共主!”
“姜,你真是我的福星!父親成為大王,我也是太子了!”
姜已不複初見時靈氣動人,青絲中冒出白發,可她還是落下了幸福的眼淚,直到太子抱住她安撫道。
“父親給我迎娶了應氏女,這是權宜之計,你要體諒我,為我生個孩子吧……”
【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及爾偕老,老使我怨。】
幸福的生活沒有來臨。
沒有孩子,衰老加速的姜逐漸遭到了太子的厭棄,被哄騙着上了淇水為祈福。
漏水的船被洶湧江水吞噬,太子為糟糠之妻掉了兩滴眼淚後便走向了新的生活。
被将水吞沒的那一刻,姜的頭腦前所未有地清醒,她隻想早點死去,可是她發現她好像死了但又沒有完全死去。
逐漸生出蛇一樣的肢體,帶怨恨之淚落到魚腹中居然釀出妖丹。
她在海裡飄着,直到被神秘人困在海底煉獄,失去理智成為産丹機器。
“我錯了嗎?”蛇身少女逐漸恢複成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落下淚。
敖甲看得大為光火,撸起袖子指着太子啟道:“這孫子真不是雄性,他這後代在哪?該不會就是這個家夥吧?是的話小爺替你報仇!”
人皇太子翻了個白眼,對姜面色複雜道:“若你前世住在淇水,那你的仇應該已經報了。據史料記載,一百年前淇地發驚天水災,将當時剛建立國家的大王和子嗣後代全部在一場祭祀典禮被大水吞了去。”
原來她的仇在那時就已經報了,姜靜默了許久:“死了?不是我錯了嗎?”
慕姚看着有些不是滋味,面色冷肅道:“這當然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那個男人,你的親朋,你的父輩,是世界!倘若你沒有嫁給她,你定會有造化的。但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如此大逆不道、對抗君父的話語令姜呆住,就連人皇太子也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慕姚,眸色頗深。
姜呆呆道:“真的嗎?”
“大多人受冤屈死後隻能成鬼怪,而你卻成了怨靈幽,你沒有想過為何嗎?”慕姚伸出一根手指認真道。
“你出生時有異象,這便說明你有仙緣。死後你的淚能催化妖丹,實質上也與此有關,我可為你除怨,此後是投胎還是以精怪身修煉成仙,可由你自己做決定。”
姜靜默許久,跪在地上對他們行大拜之禮:“多謝你們,我……不想投胎了,都說做人好,可做人又有什麼好?”
她幽幽歎着,帶着百年的怨與愁,疲憊消散于風中。
“這次,我想換個不一樣的活法。”
少女猛地擡起頭來,眼中閃爍着火光,似有開天辟地之震撼的決心,凝聚着身影重新回到那顆小珍珠上。
慕姚做了一場法事,雖然有些不熟練,但卻将姜的怨氣化解,珍珠埋于這山清水秀的地方,緩緩地吸收着天地之靈。
以精怪之身修煉想要獲取仙緣,何等困難,或許要一千年,或許要一萬年,但誰又知道呢?
她閉着眼睛送上祝福:“這是個吸收天地靈氣的好地方,祝你以後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成為你想要的樣子吧。”
“謝謝你……”
少女巧笑嫣兮,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潺潺流水環保的桑下,白蠶啄着嫩葉。
少女輕輕唱着歌:“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
最後一縷黑色怨霧消散于天地間,慕姚斂了斂衣袖,準備與敖甲打算離開,卻被人皇太子攔了下來。
慕姚警惕道:“我們救了你,你不會還想治我們罪吧?”
人皇太子站在風中,衣袍獵獵作響,目光灼灼:“姑娘高義,啟理應設宴款待,還請姑娘給個答謝機會。”
金發少年忍不住斜眼睨他,同為雄性,他怎能看不出這花心人皇太子又對姚姚生出些愛慕之情來了!
他簡直想不明白,這人皇太子也就隻有一根啊,怎麼前天召這個寵姬,今日幸那個美人,忙的過來嗎?
這會一眨眼的功夫又對仙人有了好感。
人的感情這麼廉價麼?
“姚姚,别答應他,我看他沒安好心。”敖甲暗搓搓吹耳邊風。
慕姚也正有此意,雖然經過怨靈幽一事她對人皇太子稍有改觀,但也不願意多接觸,于是微微一笑禮貌拒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日他們從夢中醒來時,原本普通客棧此刻已經煥然一新,人來人往,布置着紅綢和裝飾。
人皇太子換了一身玄衣,人愈發俊美,氣質斐然,身邊還跟着一位巫師打扮的長者。
他送來金器珠寶,邀請慕姚就在此參宴,慕姚本還想拒絕,直到他祭出一頂精美的青銅爐。
慕姚:“!!!”
夢中情爐!
這下她再沒法拒絕,捧着爐子興高采烈地回房間。
未見到那白袍巫師銳利的雙眼圍繞着她打轉,轉身問人皇太子:“啟兒,你可是愛慕此女?若喜歡确可納為妃嫔,此女命格甚貴。”
“确有此事,可她與一般女子甚是不同。”太子啟竟如情窦初開,小麥色面頰微紅,然後想什麼般警告:“我不想逼迫于她,亞父切不可輕舉妄動!”
大巫聽後并未言語,隻是微微眯起眼睛,渾濁瞳孔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精光。
當晚,宴會正式開始,客棧燈火輝煌,慕姚、敖甲與人皇太子還有大巫推杯換盞,一時間觥籌交錯。
一壺桃花釀上到她桌前,她隻是抿了兩口覺得口味不佳,便放了下來。
而旁邊的敖甲似是心情不佳,舉杯牛飲,一杯接一杯,他的臉頰漸漸泛起紅暈,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
但漸漸的,慕姚也覺得不太對勁,怎麼回事,這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