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謙是四人中年紀最小的那個隊員,唐昌一直覺得他們之間存在代溝,畢竟小年輕有時候滿嘴的網絡流行語,他聽不大懂。
但現在,他開始認真的考慮,自己要不要抽一點時間,認真的去學習一下這些年輕人喜歡用的網絡流行語。
什麼“勇者”啊,“帶打”啊,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他相信自己的隊員,壓下了心中的疑問,沒再多問,安靜地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然而越觀察,他的疑問反倒越多。
這個金發年輕人究竟是什麼來頭?他怎麼會這麼強?
難道是總局隐藏的秘密武器嗎?
森爾注意到了唐昌的打量,馬上就想到了一件事:
兩個委托人他還勉強可以控制一下,現在可是足足有四個啊!
萬一他們被路上的小石頭小花小草吓到了,尖叫着亂跑然後把自己給作死了,那該怎麼辦?
雖然新清醒的這兩個人看上去一副很穩重的樣子,給人一種可能會很靠譜的印象,可森爾早就學會了不要以貌取人,越是看着穩重,越有可能在你放下警惕後瞎搗亂。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森爾已經吃了一塹又一塹。
他已經不是一開始那個初出茅廬的天真勇者了。
所以他立刻叫停兩個委托人給兩個新人松綁的動作:“等等!先别解開!”
唐瑩剛想問為什麼,看了一眼森爾的臉色後,秒懂。
她試圖解釋:“這是我們隊長,他面對危機的經驗很豐富,絕對不會受到驚吓,也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有時候真的很不明白,森爾這種把他們當弱智的想法是怎麼來的。
森爾:“不行。”
與其去賭被保護人乖乖聽話的可能性,不如把意外的萌芽先掐死。
唐瑩唐謙有求于勇者——還有那麼多人等着他去救呢,當然不能跟他死犟,見森爾态度堅決,也就放棄了給唐昌和唐元明兩人松綁。
雖然他們已經在心中粗淺的把森爾劃分成對人類友善的異常,但異常還是異常,需要小心應對,不能唱反調。
唐昌和唐元明兩人不知道目前的情況,也沒有貿然開口,他們相信自己的隊員,就沉默地觀察森爾。
森爾見兩個委托人比較配合,也挺滿意,往起點的方向走,準備繼續自己的任務。
不過離開前,他把兩個委托人也給帶上了。
防的就是他們偷偷給人松綁。
唐瑩唐謙:“……”
大哥,真的有必要這麼防備我們嗎?
兩人也不是沒被防備過,但被當成弱智來防備還是頭一遭。
忍不住要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精英了。
剩下的流程對森爾來說沒有任何挑戰性,就是簡單的枯燥重複,何況一條路來回也沒多遠,更是輕輕松松。
森爾一趟一趟的帶人,始終很耐心,沒有不耐煩。
畢竟從前他們沒錢的時候還一遍遍去打怪物攢錢呢,攢個幾次下來,再急躁的性子也磨平了。
【遊戲街機】一開始還存着想要趁森爾力竭時吃掉他的想法,但沒想到森爾愣是一點疲憊都沒有,而且為了追求效率,毆打終點BOSS惡龍時的手法也越來越狠,刷刷幾劍就把惡龍送走。
原本【遊戲街機】還以為森爾的輕松是裝出來的,期間有偷偷摸摸增強惡龍的能力,結果還是被立刻送走!這人類的劍也不知道是什麼打造的,一劍下來痛得要死,而且越打它就越感到虛弱,精神觸須都縮水了一大截,由原來的碗口粗變成了手腕粗。
被這樣毆打了二十多次之後,【遊戲街機】最後一點小心思也徹底熄滅了,不得不老實下來。
于是,當森爾帶着人再一次來到終點時,就發現惡龍不見了。
“怎麼回事?”他問。
【遊戲街機】的電子屏幕上顯示:您總是打惡龍也很辛苦吧,我幫您省掉這一流程,您直接把人帶到終點就能通關了。
森爾眉頭一皺:“不行,把龍放出來。”
這該不會又是這個怪物的詭計?
在勇者的固有思維中,通關就必須要打敗關底BOSS,否則那根本就稱不上通關。
假如他真的相信了這個怪物的話,等到最後,那個怪物再說什麼“剩下的人都沒有通過惡龍的檢驗所以不算通關,條件不成立”,那該怎麼辦?
哪怕【遊戲街機】這回真的是誠心誠意,隻求不再被打,可惜勇者和怪物之間沒有信任。森爾踢了它一腳:“趕快把龍放出來,要不然再打你。”
【遊戲街機】:“……大人我是誠心的,我真的沒有打算動手腳!”
森爾的回應是掏出了鐵錘。
【遊戲街機】被勇者爆錘了一頓之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再度放出了惡龍,然後繼續被重複毆打。
……有時候一個異常在外面真的很無助
森爾救出來的人不全是異常收容總局的人,還有一些常去遊戲廳的普通人,他們就不像那些隊員一樣沉得住氣,有驚慌失措的,以為自己被綁架試圖逃走的,還有以為自己進入無限流世界痛哭流涕的,有不了解情況但發現自己被綁住拼命大喊掙紮的……簡直是衆生百态,态态不同。
有個人剛清醒沒多久,就看見一條龍正在噴火,吓得原地變身尖叫雞,尖叫聲高亢無比,森爾猝不及防,吓得差點一跟頭摔到地上。
森爾:……我就說這些人一定要看緊吧!
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趕緊補上一劍,把惡龍給戳死了。
這混亂的現象讓他心中對被保護人的刻闆印象又增加了。
看看看看,要是沒綁着他們,現在的場面森爾簡直都不敢想!
好在最終唐瑩和唐謙穩住了局面,他們拿出自己的工作證解釋,再配合上森爾一趟趟從起點把神志全無的人帶回終點,然後那些人就恢複了正常的景象,人們也漸漸被安撫下來,不再恐慌了。
人最恐懼的是未知,弄清楚現在的處境,加上除了被綁着以外也沒什麼危險,大家就慢慢放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