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連具體的面容都未瞧見。
但人類良好的想象能力,已經讓他腦補到對方的絕世容顔。
他以為那是諸如寵妾一般的存在。卻從沒想過,對方竟然才是管理這偌大家族的家主。
“但是,禅院家不是……”重男輕女嗎?
雖然後半部分沒說出來,但另外一個人也知曉他的意思。當下解釋道:
“你還不知道嗎?”
“前些日子,禅院家經曆了一場戰亂。”
“真理奈大人……也就是現在的家主大人,和她的愛人——甚爾大人采用了暴力篡位。”
“反對這件事的人已經全部都命喪黃泉了。”
他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原來如此……我剛從國外回來,不太了解這些事。說起來,還要感謝你的告知。”
那人搖搖頭,眼睛裡倒是充滿了欽佩與敬意。
對方會有這種态度,他也不是不理解。畢竟這已經成為類似于史詩、傳說一樣的存在了。
但是接下來的這句話,他就有些不敢苟同了——“真理奈大人其實脾氣很好的,禅院家的仆人們都很敬愛她。”
就算對方看起來溫柔,但果然還是手腕很強硬的吧?
畢竟她特意公開這些事,卻不允許别人反對,簡直是超霸道啊!明擺着就是在說“我知道你對我很不爽,但你隻能憋着,因為你不能奈我何”嘛!
“真不愧是‘暴君’啊……”
***
“不愧是‘暴君’啊,連放焰火的時候都是一副為家族事物心不在焉的樣子。”
禅院甚爾在夜幕下,沖真理奈挑起眉。
他的指間撚着正在閃爍的仙女棒,浸着笑意的面龐在點點星火下忽暗忽明。
“真理奈大人,在些苦惱什麼呢?”
提起這個,真理奈眯起了眼,連對方的調侃都沒反駁。
“加茂家族的人真是讨厭。”
“我當家主,就那麼讓他們不爽嗎?”
真理奈扭過頭。
“甚爾先生,幹脆幫我在網站上懸賞他們家的族人吧?能少一個是一個。”
“可以啊。”
他說:“不如我也去锉锉他們的銳氣好了——正好這段時間做任務很無聊,我還是喜歡和那些看得見的生物戰鬥。”
“你都讨厭誰?”
“算了,人名太多,我也對不上号,記得把資料發給我。”
真理奈頓時勾起唇,連帶着眉眼都如月牙彎彎:“就知道甚爾先生最好啦。”
對方卻僅僅是低聲笑着遞給她一根仙女棒。
真理奈笑着湊過去,将仙女棒的尖端與對方的那一支尖端所重合。
星火傳遞過去,逐漸綻放出跳動的光線。
那種缤紛而絢爛的顔色,在黑夜中十分漂亮。隻是很可惜,短暫易逝。
他凝望着對方被火光照耀着的側臉,感覺到自己此時的心髒,就像他現在注視着真理奈的眼神一樣柔軟。
“明年——不,過幾天,我們再放一些更大的煙花怎麼樣?”
“粉色的、藍色的……随你喜歡。”
真理奈歪着頭,答:“好呀。”
禅院甚爾笑逐顔開。
就在這一刻,他不合時宜的,想起前段日子,美竹下意識的感歎。
他記得那句話是……“真理奈大人和甚爾大人的感情真好呢”。
原來,他們在他人眼裡是這樣的嗎?
禅院甚爾舌尖一澀。
其實,他當時有注意到,對方隐藏在眸子深處的羨慕。
這很正常。
沒有任何一個現存的禅院族人,能夠不全身心的敬愛真理奈。
在他們眼裡,他大抵是承蒙上天所愛,接了莫大的恩賜,才能與對方并肩站在一起。
禅院甚爾從不會因為那些目光而惱怒。
因為事實上,他也是這麼想的。
大家都羨慕着他能夠進一步接觸她,又妒忌着他能夠深切地去了解她。可想起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又真真切切的,愛屋及烏的支持着。
現在,真理奈就在他的旁邊。
或許,這能夠被稱之為幸福?
但禅院甚爾卻在此時忍不住抱怨——其實,他也不是很了解她。
焰火消逝。
真理奈扭過頭,想要從他揣着的仙女棒套盒裡再取一根點燃。
但她卻不可避免的,注意到對方勾着唇,斂下眉。他的頭和眸子也低垂着,整個人的表情非常的柔軟。
明明是笑着的。
但是在真理奈看來,簡直就像是……
快要掉下淚來一樣。
“甚爾先生?”
她難得無措了兩秒,幾乎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表情。
但很快,真理奈便沉默着移動兩步。
原本并肩的距離,變成她倚靠在他的肩膀。
身體的溫度,以及心髒的震顫全部都傳遞過去,在僅有兩人存在的夜晚愈加清晰。
她用額頭蹭了蹭對方胳膊的衣角,制造出輕微的皺痕。
“我就在這裡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