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先生,我要進來了。”
“不許進。”
真理奈置若罔聞。
房間裡并未點燈,不過此刻正值午後時分,恰是光線最為充足的時刻,并不需要擔心視野。
暖融融的陽光映照在男人的身上,将他那深邃立體,卻又不顯歐風的面龐分割出明暗相間的光影。
真理奈輕輕歎了一口氣。
“甚爾先生,您長得也太好看了。”
然而,對方似乎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予以回應的打算,僅僅是微微蹙起眉頭。
他正倚坐在牆邊,姿态顯得極為随意,盡管有一隻手緊緊捂着腹部的傷口,但從臉上卻依舊看不出絲毫的虛弱之态。
默然間,有血液從那傷口處潺潺流出。就連真理奈都能清晰地聞見那鐵鏽般的腥味。
真理奈見此,沒有再多言語,而是徑直朝着禅院甚爾走了過去。
這偏僻的住處人丁稀少,自然不會有人在回廊或者小徑中來回穿梭。
而她又在進屋時順手關了門,當下環境閉塞,這腳步聲便愈加清晰可聞。
“甚爾先生真的是很容易受傷呢。”
“我來幫你包紮吧。”
昏黃的光影在禅院甚爾那冷峻的面容上晃晃悠悠地搖曳着。
他面無表情,隻是靜靜地注視着她一步步緩緩走來。
即便感受到女人想要救助他的強烈欲望,禅院甚爾仍然不緊不慢地将右臂放置到身旁的矮桌上,而後輕輕倚靠了上去。
“放心,死不了。”
他身上那件低領的和服,因為這一動作變得更加松散開來。
大片肉色的肌膚以及精緻的鎖骨就這樣毫無保留地展露了出來。
其中最為引人矚目的,當屬那頗為壯觀的胸膛溝壑,透着一種别樣的男性魅力。
“——想摸?”
察覺到真理奈的目光就像被膠水黏住了一般,緊緊地定在自己胸口,禅院甚爾嘴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問道。
“可以嗎?”
她那一雙如點漆般的眸子幽幽地望了過來,目光中竟還帶着幾分勾人攝魄的韻味。
“可以啊。”
他随口應了一聲。
而在此期間,傷口處的鮮血依舊潺潺流淌着,未曾有片刻停歇。就連真理奈的衣角都被那些不斷滲出的液體一點點浸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真理奈甚至瞧見,對方還特意往下拉了拉衣領,将那完整的胸肌以及若隐若現的腹肌更加清晰地展現了出來。
……絕對是在勾引她。
就在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即将觸碰到對方肌膚的那一瞬間,男人那清晰而又帶着幾分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瞬間就将她腦海中那些旖旎的想法蕩得一幹二淨:“——給錢就行。”
“……”
感受到手心觸碰到對方肌膚時傳來的溫熱之感,真理奈輕輕擡眸,眼神中透着幾分疑惑:“您很缺錢?”
“也不算。”禅院甚爾任由她将手心放置在自己胸口,目光卻悠悠地投向了遠方,“但我還蠻喜歡錢的。”
女人的肌膚和他這個長年練武之人截然不同,可謂是光滑細膩至極,胸口上的膚感更是柔軟得不像話,沒有任何因長期摩擦而形成的繭子,也不見半點傷疤的痕迹。
那雙手在胸口停留了片刻之後,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開始蠢蠢欲動,漸漸往下滑落。
略帶涼意的指腹輕輕劃過肌膚,頓時引起了一連串細微的反應——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起來,不得已收回目光,再次與女人對視。
那雙手很快就移到了腹部位置,而後輕巧且靈活地将男人的衣服往下拂開。
這下,裸露着上半身的他迅速屏住呼吸,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
“——這是另外的價錢。”
真理奈卻并不氣惱,隻是笑吟吟地舉起另一隻手中的繃帶,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道:“真的不想包紮一下麼?”
莫名覺得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一通的禅院甚爾:“……”
行吧。
“随便你。”
向來擅長自暴自棄的男人終是懶散地開了口,一副随你折騰的模樣。
終于得償所願的真理奈眉眼彎彎,滿臉笑意地湊了過去。
這一次,在男人的默認之下,她可以盡情地對男人的身體進行一番“擺弄”了。
說起來,剛才男人的身材被藏在袖子裡,還并不怎麼顯眼。如今褪去了衣衫,真理奈這才發覺,對方的肌肉線條竟是如此美觀,每一處弧度都恰到好處。
而男人的臉龐依舊帶着她對禅院家那種刻闆印象中的秀麗之感,但卻并不會給人一種金剛芭比似的那種不協調感,反而顯得極為和諧。
從對方的五官上收回目光,真理奈先是仔仔細細地清理好傷口以及周邊的污漬,接着進行了全面的滅菌消毒處理,最後才不慌不忙地展開繃帶,将傷口包紮得嚴嚴實實,完好無損。
看到沒有血漬從繃帶處滲出,真理奈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邊手腳麻利地收拾着東西,一邊不忘細心叮囑:“最近幾天可别做太劇烈或者幅度太大的運動哦,不然會裂開的。”
此時的陽光已經從最初的绯紅色悄然轉變成了橘紅色。
它們如同細密的絲線一般,紛紛傾灑在女子的頭頂,從某個角度看上去,仿佛對方是一名染發後不幸爆頂的倒黴蛋兒。
以這種俯瞰的角度望去,女人那纖長而又濃密的睫根顯得異常顯眼。有細碎的光影透過那睫毛的縫隙,在眼下彙聚成一片片斑駁的虛影,如夢如幻。
“甚爾先生,您很擅長忍痛嗎?”
在這幽靜得近乎有些沉悶的環境中,女子冷不丁地突兀開口問道。
他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就順着這個話題繼續聊了下去。
“為什麼這麼問?”
“我的包紮技術其實并不算好,剛才消毒的時候應該也挺痛的。但先生您别說喊痛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呢。”
“因為我的身體很強壯。”
“可盡管如此,您依舊還是人類,應該擁有人類該有的痛覺吧?”
“……”
禅院甚爾再度沉默起來。
說實話,他已經很久沒有把自己當成過“人”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真的不痛?”他幽幽開口。
隻是這個假設頃刻就被女人駁回了:“您又不是石頭。”
行吧,他不再辯駁。
“如果痛的話又能怎麼樣?你會選擇安慰我嗎?”
“您希望我能夠安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