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微亂的夜言亦打開祁靈家的門,就目睹了這樣一幅動人心魄的場景,窗邊的女孩美麗又脆弱得仿佛剛被折翼的天使。
他歎了口氣,快步走過去。在女孩年前蹲下,将準備好的安撫藥劑筒貼着大臂,注入體内。
在看見祁靈滴發來坐标的那一個瞬間,他就動身了,這位8歲時就寄住到他們家的“妹妹”向他發緊急救援的次數比想象的要多得多。
藥劑似乎發揮了作用,祁靈的顫抖減緩了許多。
她掙紮地将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微光裡,黑發銀眸的男孩眼底藏着擔憂,面容略顯蒼白,卻又溫潤如玉,細長的劍眉入鬓,整個人皆流轉着月華般的矜貴與厭世。
“啊,是,天使。” 她擡起手,企圖觸摸俯于她身前那天使的面龐,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早已無力,于是她退而求其次,輕輕地覆上了少年撐在身側的手,然後安心地閉上眼,滿臉安詳。
夜言亦垂頭,斂下微動的眸光,随後,他動作輕柔地抽出被虛握的手,向上翻轉。
月光下,骨節分明的大手堅定且有力得将白皙纖細的小手包裹進手心,而後收緊。
少頃,見女孩呼吸趨于平緩,他收手俯腰,将她打橫抱起後,向卧室走去。
怎料,祁靈體内異變又起。原本各自為政的兩個力量突然暴動,似乎開始不滿足于僅僅偏安一隅。他們向着彼此的方向,不管不顧地相互沖撞,肆意而猖狂地攻城略地,所到之處如剝床以膚,皆是剜心裂膽般的痛楚。
隻見懷中的女孩忽然眉頭緊鎖,嘴角溢出呻吟,而後緊咬雙唇。她如同剛離開水的魚那般,胡亂得伸手扯住他胸前的衣服。
祁靈感覺自己此時就像一個溺海的人,在洶湧駭浪的巨濤中掙紮沉浮。在殘留不多的意識裡,似乎抓住了一根稻草,她死死攥住。
夜言亦加快腳步,将她輕輕地放在了床上。
然而祁靈依舊緊緊扯着他的衣領,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他思索片刻,耐心地俯着身子,沉默着将扣子自上而下一顆一顆地解開。
極好的黑色絲質襯衫自肩上滑落,露出底下線條分明的肌肉,然後,随着女孩的手一起,安靜無聲得散落在潔白的床上。
失去了可以緊握的稻草,祁靈蜷身将少年的衣服塞入懷中,而後更加劇烈得顫抖了起來。
望着眼前疼痛難忍的女孩,夜言亦眼神微沉。
天賦圖騰與精神力無關,擁有它的人都是腦域開發度極高的天選之子。圖騰會賦予擁有者強悍的天賦,因此,這是一個每個星際人類都極其渴望得到的力量。
隻是,擁有圖騰天賦的人類稀少,而每一個圖騰覺醒的過程,都是極度艱險且痛苦的,這是一個需要以命相搏,才可能得到的力量。同時圖騰覺醒也是孤獨的,是一個隻有獨自扛過,才能抵達的終點。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所有圖騰擁有者之間心照不宣的事實。
他無法幫她。
夜言亦覆上祁靈另一隻緊握的手,五指微微合攏,溫柔又強勢地将她的四指撬開,他們的手指相嵌,像是放對了正負極的磁鐵緊緊相吸,嚴絲合縫。
女孩的手指在他的指窩間漸漸收緊,感受着從指窩處傳來的疼痛,他的眸色漸深。
豆大的汗珠不斷從祁靈的額頭滲出,滴落在柔軟的被褥之上,像一朵暗色的花在耳後漸放。他毫不猶豫地拎起被子一角,輕柔地掖去了她臉上的液珠。
反正明天也要洗。于是他又拎起另外一角,抹去了她頸間的濕潤。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被子四邊全被汗水描摹,祁靈終于漸漸平靜。她雙眼疲憊地微微睜開,依稀記得剛才似乎拽了什麼,抓了什麼,又掐了什麼,但是腦子依舊是一團漿糊。
啊不管了,她又閉上了眼睛,嘴角微翹,沉沉地睡去。閉上眼後的腦子裡都是夜言亦那令她血脈膨脹的八塊腹肌。
夜言亦聽着祁靈平緩的呼吸聲,給她攏了攏被子,然後俯下身,在她眉間間輕輕地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