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瑆突然出現,搶占先機将霖反踹進玻璃管内。
玻璃管艙内的藥液能夠完全抑制住程瑆的異能,不巧,程瑆體内大部分異能與虞清蘅相融,該藥液對霖具有同效。
程瑆沒有浪費時間,帶着阿酷翻找想要的資料。
霖見掙脫不脫,幹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管艙内,見程瑆從面前走過,問:“你是怎麼逃出來的?”程瑆可是她親手關起來的,不可能有錯。
下部連接管道正持續更換管艙内的藥劑,确保藥劑濃度不會因吸收而降低。程瑆看了眼适應良好的霖,打開一旁的控制屏将藥劑濃度提高至120%。
霖身形微晃,強撐着不讓自己昏睡過去,固執地盯着程瑆讨要答案。
這表情讓程瑆想起小時候的自己。養母接連失約讓她升起一股憤怒,她當時也是這樣困在管艙内向那人讨要解釋。
程瑆伸手撫上面前冰冷的艙壁,低聲道:“我在裡面呆了七年,沒人比我更了解它,最弱小的時候我都能從裡面逃出來何況現在,如果這是他做的決定,那隻能說明你被騙了。”
程瑆靜靜地看着霖瞪大眼睛又閉上,随後才慢慢打量起眼前這間實驗室。
布局和當初幾乎一比一複刻,憑借着腦中的記憶,程瑆迅速鎖定中心操作台下方的一塊鐵片。
鐵片下藏着一個小圓套海浪狀的鎖孔。
這種老式的開鎖方式在生物識别廣泛普及的新曆幾乎絕迹,但正因如此,反倒讓程瑆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
她看了眼保險箱周圍的連接裝置,伸手撫過鎖孔,異能剛要探入就看到裡面紅光一閃而過。
程瑆蹙了蹙眉,暗罵了聲。
如果使用的不是正确的鑰匙開鎖,周圍附帶的警報裝置就會響起,同一時間系統将啟動自毀程序,連人帶物一起帶走。
不甘心放棄到手的資料,程瑆扭身往另一邊的手術室走。
霖強撐着貼在艙壁上說:“你到底在找什麼?放我出來,我可以幫你。”
起初并不覺得,漸漸地藥劑在體内發揮藥效,霖感覺像是被丢進凍土,氧氣被一點點剝離的感覺讓她無師自通地懂得什麼叫絕望。
程瑆沒有理會霖的話,借用阿酷異能的附帶效果,在不驚動報警裝置的情況下穿過手術室大門。
玻璃管位于實驗室中間,透過手術室裡側的觀察牆可以看見裡面的場景。
霖艱難地轉過身,竭力去看程瑆在做什麼,但眼皮實在是太沉重了,沒等她看清,就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程瑆:“我放你出來,作為交換,你帶我去找他。”
霖還在掙紮:“我不知道博士在哪……”
程瑆點開操作台,聲音平靜卻讓人聽了不寒而栗:“你知道在這個藥劑中混入一點污染因子會産生怎樣的後果嗎?”
“你的骨頭會一寸一寸炸開,然後像是有無數蟲蟻在裂開的骨縫間啃食,就像根裡生了蟲,你跑不掉也喊不出,直到被發現或徹底死去。”程瑆語氣一頓,“但你不會真正死去,藥劑有修複作用,這個過程你可以反複經曆。”
程瑆問:“怎麼樣,想試試嗎?”
植物天性怕蟲,即使成為污染體幻化出人形基因裡對蟲的恐懼依舊不減。
霖妥協了:“我帶你去,你先放我出來。”
程瑆并不擔心霖會耍花招,藥劑的功效沒人比她更加清楚,起碼一個時辰内霖都不會有還手能力。
保險起見,程瑆還是召喚出葵葵用毒絲牽引住霖。
兩人穿過一條幽暗的狹道,崖壁上能看見某種植物粗壯的根系,間隙大大小小的蘑菇散發着各色光芒。
阿酷蹲在程瑆頭頂好奇地盯着那些蘑菇,悄咪咪比對,發現自己再怎麼努力鼓氣也沒有人家一個孢子大,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縮回腦袋。
小藍菇自以為無人在意,一扭頭就對上葵葵戲谑地眼神,傘蓋都差點掀飛。
阿酷:“…看什麼看!”
葵葵不屑伸出一條觸手彈了他一下:“小鼻嘎。”
大戰一觸即發,在阿酷跳下來血拼前,程瑆一伸手将硝煙摁滅。
“别鬧,要到了。”
霖推開門卻不急着往前走,而是側過身讓程瑆能看見裡面的場景。
溫馨的暖光從裡面透出來,照在程瑆腳尖,她一擡頭瞳仁緊縮,幾乎有一兩秒的時間無法思考。
眼前看到的不是冰冷的機器,而是再簡單不過的家居。
從進門開始,牆壁上到處貼着卡通貼紙,連客廳中央的紅木沙發上也不能幸免。茶幾上傳來撲水聲,一尾紅鯉就這樣隔着玻璃缸看着她們,魚尾掃過缸底的鵝軟石,嘴巴一張一合冒出一串水泡。
霖掀開面前串聯着水晶和千紙鶴的門簾,換上拖鞋朝程瑆招手,“進門啊,我帶你去見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