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核心污染區,污染濃度120%,數值呈下降趨勢。
沈瀾風百無聊賴地扒開地上的石塊,撅着屁股趴在洞口,伸長脖子往下探。
顧凜剛奉命下去掃尾,他的火系異能升8級後對生物體的感知能力加強,能夠最追蹤出污染體的大緻方位。
黑黢黢的洞中一望無際都是灰白骸骨,有人類的,也有動物的,它們被擺放成各種形态,或站或坐,有的手上還攥着東西,骸骨圍成圈擺放在一堆,中間是熒光藤蔓鋪就的床,奇怪的是上面空無一物。
“這小白兔晚上睡覺不會做噩夢嗎?”沈瀾風又仔細看了下那些白骨,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她從小睡前讀物讀的都是□□吧,瞧她給這些骸骨整的,吓人。”
陰森森的白骨被精心打扮梳洗,有個個高但骨架纖細的,頭上被戴了朵小花,手上挎着毒藤編織的小包,腳邊那個看不出是什麼生物的遺骨,蜷縮在地上,嘴裡被塞了一根大棒骨,脖子上纏着一圈帶刺的荊棘條,另一端牽在挎着包的手上。
這兩一組,旁邊寫着歪七扭八的字體——
遛狗。
沈瀾風害怕夜裡做噩夢,看了眼就縮回腦袋:“現在的污染體智商越來越高了,有時候看着還真像是個披着畸變體外皮的類人。”
為什麼是“類人”,因為人會有情感,而這些污染體擁有智商能模仿人類,卻始終無法産生人類的情感。
Wiki站在一旁蹙眉道:“不管有多像,污染體和人類始終都是死敵。”
沈瀾風沒有接話,揪着一根野草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凜追蹤還需要一段時間,沈瀾風蹲累了幹脆坐在洞口,雙手向後撐在草地上,随口感歎道:“以前怎麼沒覺得找污染體也是件麻煩事呢?”
Wiki瞥了他一眼,抱臂問:“以前你什麼時候找過?”
以前程瑆還在隊伍當指揮官時,污染體都是主動堵上門,哪有他們追着找的。
沈瀾風似乎也想起來,語氣微酸道:“這該死的看臉的世界,但凡有點智商的都知道追着漂亮的跑。”
Wiki不想理他,但想到過去唇角還是忍不住勾起一點弧度,視線不自覺就移到遠處那棵大樹下,看見樹下站着的江知宥,嘴角再次拉平。
沈瀾風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想到什麼小聲說:“你覺不覺得老大最近有點奇怪?”
具體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但就是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昨晚一個人站在門邊傻笑。”沈瀾風臉上故作誇張,“我當時還以為撞鬼了,給我覺都吓醒了。”
沈瀾風昨晚被江知宥加罰的事全執法隊都知道了,隻不過這人一向嘴賤,大家看過熱鬧就算了,難道這次有其他情況?
Wiki湊近了點,順着他的話問:“你們昨天去支援瑆瑆,過程中發生了什麼?”
沈瀾風警惕地看向她:“什麼都沒發生,你休想從我這打聽到任何消息。”
Wiki眯着眼睛看他,冷冷吐出三個字:“小葵花?”
沈瀾風瞪大眼睛,迅速望了眼江知宥的方向,聲音壓低:“你這女人怎麼一點都沒有禮貌,怎麼還偷聽别人講話!”
Wiki笑着看向他,沒說話。
沈瀾風強撐了一會,狐狸眼瞪得溜圓,半晌還是率先妥協:“好吧好吧,我告訴你,你千萬别說出去,不然老大真得讓我去墾山種地。”
Wiki冷哼聲,難得沒嗆他。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送人回去時瞥見老大冷着臉給瑆瑆上藥。”沈瀾風輕啧了聲:“明明是心疼老婆非得例行公事似的闆着張臉,真不知道怎麼追到的老婆。”
Wiki沒理會單身狗的怨念,敏銳地捕捉到關鍵:“瑆瑆又受傷了?”
“擦傷,不是很嚴重,就是過了這麼久,瑆瑆的異能怎麼一點恢複的迹象都沒有。”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陷入沉默,關于那場戰役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隊裡約定俗成的禁忌。
算算時間顧凜馬上就要上來了,沈瀾風站起身拍幹淨手上的草屑,語氣又變得賤嗖嗖的:“别難過,老大怎麼可能放着人在後勤部。”
“你瞧着,休息一下,瑆瑆馬上回來。”
“誰要回來?”顧凜剛上來就趕上沈瀾風最後一句,順嘴問道。
沈瀾風眨眨眼:“沒誰,找到了嗎?”
說道正事,幾人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顧凜隐晦地看了眼江知宥的方向,搖頭:“沒有,或許是污染域的影響,我感應到洞穴邊緣就被一層白霧阻擋,看不清任何方向。”
沈瀾風倒抽了口涼氣:“污染域?你确定是污染域?”
顧凜猶疑了一秒點頭:“我确定,那種無法逃離的無力和那場戰役帶給我的感覺很像,肯定是污染域。”
沈瀾風沒和其他人說上次和江知宥去支援程瑆時又碰到了污染域的事,現下又出現一個污染域,想到程瑆的體質,眼神晦暗。
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樹下,穿着作戰服的男人靠在樹幹上,語氣漫不經心地。和他平淡的面色截然不同,對面的方舟系統光屏不停閃爍,顯然被氣得不輕。
忽然,男人臉上神色一變,看向9點鐘方向。身旁方舟系統還在叨叨個不停。
“閉嘴,沒有确鑿證據前,你沒有資格申請緝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