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現在跟我回去,我就如你所願,放過……”池湛說到一半卡頓了,面上露出滔天的掙紮。
似乎他也不願意輕易放過可以拿捏柏青的把柄,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到好用的籌碼。
在關系博弈中,人們常認為愛得多愛得深沉的那一方會是永遠的輸家。
池湛向來對這種理論不屑一顧,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認為,隻要有極緻強硬的手段和足夠的籌碼,愛不愛什麼的,誰愛得多,誰愛得少其實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可現實是,他會因為柏青一個簡單的親吻而動搖。
他會在看到柏青望向他的淚眼時而心疼到難以呼吸。
他會因為柏青無心脫口而出的甜言蜜語而感到幸福。
愛人是一項如此複雜的工程,池湛不願意做輸家,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上一個卑鄙無恥的騙子,更不願意承認他愛柏青愛到無可救藥,所以用報複用恨去作為借口,去掩蓋,在柏青面前去作出一副大惡人的模樣。
可柏青不愛他,所以他的所作所為都如同跳梁小醜般可笑。
他的心思在柏青面前無處遁形。
池湛認為柏青是一個四兩撥千斤的一把好手。
臉頰撐手,薄薄的眼皮一掀,漫不經心就把池湛玩弄于股掌之間。
他就好像在逼問池湛,鮮豔的紅唇吐出引人堕落的誘哄。
要報複要懲罰就都沖我一個人來好了,我知道的,你愛我啊,所以就得活該連同我的謊言也要接受,接受不了?那你報複我好了。
可是你舍得嗎?
你能傷害到我嗎?
你願意傷害我嗎?
池湛喉結上下滾動,目光對上柏青執拗側臉,耍了個小聰明:“你現在跟我回去,我就放過顧家和周家。”
池湛自認為他拿出了很有分量的籌碼,柏青不會留意到他話語中的漏洞。
果不其然,他看到柏青的眼裡有了波瀾。
柏青轉頭問他:“真的?”
柏青有些驚訝,隻是讓他回去這樣簡單的要求,就能夠令池湛輕易放過顧家和周家,如此輕飄飄的揭過讓他有種不真實感。
柏青還以為要更加麻煩一些。
池湛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我說到做到。”
可沒想到柏青隻是動搖了一瞬,旋即又很堅定道:“但是我還是要把時光膠囊挖出來。”
他看向前方,說出一句至理名言。
“來都來了。”
池湛:……
池湛抿了抿冷峻的嘴角,不知為何,他并不想讓柏青知道,膠囊已經不在那顆蘋果樹下,早在六年前的雪夜裡,他冒着凜冽寒風跪在地上,用血肉模糊的手一下一下鑿開深坑,挖出了那兩個被他們埋下的膠囊。
也是在那個雪夜,血淋淋的真相鋪開在池湛面前。
池湛睥睨着擡起下巴,不想再跟柏青廢話。
“你現在不跟我回去,我保證,不出一個月,顧家和周家就會垮掉。”
最終柏青還是帶着遺憾跟池湛回去了。
池湛把他帶回了莊園的别墅城堡,柏青還是第一次來到池湛六年後居住的地方。
還沒等柏青仔細打量,池湛一言不發握住他的腕骨,把他從車上拉下來,大步流星跨進大門,帶着人往樓上走。
柏青讓他别握那麼緊,池湛置若罔聞,一路上兩人拉拉扯扯,受足了傭人和管家保姆的注目禮。
池湛打開二樓卧室門,把柏青推進了浴室,拿下花灑想直接用水往柏青脖子裡沖,卻莫名動作頓住,最後用一個很不經意的假動作試了試水溫,才把花灑扔進柏青懷裡。
抛下一句“洗幹淨自己”就出去了,獨留柏青一臉懵逼地站在浴室裡。
柏青巴不得趕緊洗個熱水澡,他本就怕冷,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才穿着浴袍出去。
池湛背沉入沙發,擡眼望向從浴室走出來的人,手指不自覺蜷了一下。
柏青腳步一頓,池湛看上去好像也洗了個澡。
池湛沒有廢話:“過來。”
柏青沉默半晌,攏了攏浴袍的衣領,走了過去,誰知他剛一靠近,池湛倏地伸手拉過他,柏青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過後他就被池湛壓在了身下。
柏青下意識推了池湛一把:“你幹什麼!??”
柏青的掙紮被池湛強行壓制,可與強硬的行為相反,池湛的内心好像并沒有很鎮定。
他眼神閃爍,似乎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感到棘手,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柏青臉頰上,泛起灼熱的癢意,池湛俯身湊近柏青,語氣有些不自然:“……上你。”
柏青詫異地瞪大眼睛,對自己聽到的話感到不可思議,掙紮的動作更盛:“别鬧了!很晚了,睡覺吧。”
“我沒有跟你鬧!”池湛語氣染上一絲陰沉:“你逃不掉的。”
柏青歪了歪頭:“你難道不覺得我們還有問題沒解決了?”
“那又怎麼樣!沒解決又怎麼樣!反正你不會原諒我了,那我也不必在意了。”池湛的情緒變得低落起來。
柏青聞言驚訝池湛竟然違背了他小世界的運行原則。
他慢慢把額頭抵在柏青的鎖骨上,眼裡閃過孤注一擲的瘋狂:“我是答應過你會放過顧家和周家。”
池湛語氣停頓了一下,擡起頭來直直望進柏青的眼底,嘴唇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可我沒答應要放過柏家啊。”
“除非你留在我身邊,不然我會繼續弄柏家。”
柏青:……
池湛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卑鄙,但隻要能把柏青永遠抓在手裡,他就算在柏青這裡永遠拿不到赦免牌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