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池湛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落在柏青耳裡,自動意會成了對他的污蔑:我沒讓他給你塞過房卡,是你自己下賤,千方百計要爬床。
柏青肩膀一下子頹了下來,無能為力道:“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是嗎?”
“我不會為了柏家而跟你在一起的,柏家算什麼東西,怎麼可能有你重要!”
池湛沒說話。
柏青隻覺得痛徹心扉,痛到極緻他反而頭腦清醒了,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在池湛看來,柏青不知怎麼的,放軟了聲音,回到了最初與池湛接觸時的溫順姿态:“我沒騙你,相信我好不好。”
尾音有些拖長,但是并不惹人讨厭,池湛想。
于是乎池湛心裡那點難受很快就消弭了,可又不願被柏青這麼随便糊弄過去,還是不饒人道:“你不要再做那種事!”
柏青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面上露出茫然,也許是柏青臉上表露的疑惑太過明顯。
池湛看了柏青一眼,然後像是為柏青體諒似的,語氣淡淡,内容卻直白易懂,不容許柏青有任何誤解的可能:“不許再用身體去向别人換取你想要的東西。”
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剩下的半句話池湛沒明說出口。
柏青:……
神經。
回程時柏青想要開車,池湛各自從心理和生理的角度分析,以柏青現在情緒不好,昨天沒睡好等等,此刻不适合開車為由拒絕了柏青。
柏青也不想和他再多掰扯,他怕他一開口兩人又要吵起來。他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把放置在座位上的毛毯往後座一抛,然後才坐了上去。
池湛全程關注柏青,見他一系列的動作,快速瞄了一眼柏青的臉色,嘴巴張了又張,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敢說……
柏青若知道池湛的心思,一定會大呼冤枉,他隻是單純因為剛吵完架,氣血上湧,現下覺得有些熱,用不到毛毯罷了。
不過這一點小插曲沒有影響池湛的好心情,柏青察覺到池湛一路上情緒高漲,嘴角一直微微上揚,像是如釋重負,解決了什麼大問題似的。
四個小時後,路虎停在大平層樓下,池湛關了發動機,迫不及待轉過身目光灼灼看着柏青,他惦記着自己的目的,誓要得到柏青的保證。
“你有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柏青才回過神,聞言茫然啊了一聲。
“什麼?”
池湛也不在意他走神,柏青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假話說得像真的,真話說得像假的,情話順手拈來,三分情意演得跟十分似的,當初自己就是被他這樣哄着丢了真心。
而現在他嘴上說着給柏青最後一次機會,可最後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底線一再降低,一再退讓,總沒有真的下手。
迷霧撥開,隐藏在那迷霧後的真正的心意慢慢顯現,他終于承認沒辦法對柏青狠心的事實,也不能放他走,即便柏青踐踏他的情感,對他的一腔情意棄之如敝履。
可憑什麼?憑什麼隻有他沉淪?憑什麼隻有他被困住?憑什麼隻有他一廂情願?痛苦不堪?
過去六年日日夜夜的煎熬,讓他沒辦法放過自己,也沒辦法放過柏青。
他從未打算放過柏青。
柏青若一直待在國外,他總有一天會再也忍受不住,抛下一切跑去國外找到他,抓住他,關住他。
可在池湛耐心耗盡之前,柏青回來了。
既然回來了,那就别想再逃出去。
他要把柏青永遠困在手心,恨也好,愛也罷,他已經不想在乎,無論是柏青的,還是自己的。
“以後不許再對我說謊。”
隻要……
“你——”池湛還想再說什麼。
“别吵!”柏青突然伸出食指抵在池湛的唇上,冰冰涼涼的觸感令池湛愣了愣,竟乖乖地不吭聲了。
“我在思考。”柏青淺淺蹙眉,像是要做出什麼取舍,他知道他接下來的所作所為一定會惹池湛生氣。
果不其然,池湛的好心情終止在柏青委婉拒絕他進門的那一刻。
池湛擡手按在門框上,寬肩窄腰長腿的身體隐隐下壓,目光陰鸷地看着門内的人。
聲音低沉嘶啞,透露出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柏青抵着門把,眼底的倦色蔓延:“我說,我們兩個都互相冷靜一下,今天你先回去吧……”
池湛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郁,表情極為吓人,眼珠慢慢轉動,歪了一下頭,聲音又輕又慢。
“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