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湛不放心道:“有事叫我,就在外面。”
柏青笑着點點頭,撩開簾子跨了進去。
裡面的布置很簡單,一張桌子,桌子上蓋了塊黑布,黑布上放置着一些塔羅牌和水晶,桌子底下摞着幾本厚厚的的書。
封面寫着什麼易經,手相的大字。
柏青心裡好笑,看來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這句話無論在哪一個行業都适用。
他在桌子前的闆凳坐下,看上去二十左右的圓臉女生把頭從手機中擡起。
女生眼睛一亮:“你好,歡迎光臨,請問要算什麼?”
柏青笑了一下,道:“哪一個是你最擅長的?”
女生拍拍胸脯說:“我都擅長!”
掃了一眼桌上,柏青說:“那就……這個牌吧。”
柏青指的是一副他從未見過的牌,不是塔羅牌,看上去似乎是女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
“好嘞!”
圓女生朗聲一笑,麻利洗起了牌,然後把牌攤開,手一揮:“請根據感覺選擇一張和你氣場最合的牌。”
“一張?我看别人都是選好多張。”
圓臉女孩心虛地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我……我這不一樣,就一張……一張更準!”
柏青挑了挑眉,還是依言随便抽了一張。
牌面上是一個國王坐在寶座上,手裡拿着象征着權利的權杖,寶座周圍是蝴蝶和精靈環繞,花團錦簇,一派生機盎然,可牌面正中央的主角——國王被一把匕首刺入心髒,鮮血從胸口流下,國王低垂着頭顱,似乎即将迎接死亡。
這牌面一看就不吉利,柏青手一抖,女生把牌接了過去。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女生一臉深沉,食指摩挲下巴,眉頭鎖緊,看得柏青提心吊膽的。
最後大手一揮,下了結論:“嗨呀,沒多大事!”
柏青撐臉的手一滑。
就這?
“不是!我還沒說我要算什麼呢,什麼沒多大事啊?你看我這牌!他都被刺死了!”
柏青倒也不是真的相信這些東西,隻是等了半天得到這麼一個解讀,内心失望了。
女生看了他一眼,老神在在道:“多大點事啊,雖然被刺了,但是你沒看到周圍一片光明溫暖的景象嗎?”
柏青這下是又懷疑又好笑,伸手指了指牌面上的國王:“那就不能是他覺得自己活在美好裡,但其實都是假象,實際上他身邊危機四伏嗎?”
女生聽了柏青的話,一錘手,狀似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種解讀!受教了!”
“不過這要看你自己怎麼想啦,”女生慢慢擡眼,又繼續道:“你看,國王腳底下都鋪着棉花,證明他一直處于很安全的世界裡。”
柏青目光順着女生的指尖點的地方,這一看還真是,國光赤着腳踩在地上,地上鋪了一層白色,白色延伸到牌面邊緣。
“這是棉花?雪吧,看上去老寒腿都要犯。”
“是棉花,”女生很笃定,死魚眼對着柏青:“你好悲觀!”
柏青一時語噎,不過他還挺喜歡和這姑娘說話的,一來一回很有趣。
被人冠上悲觀名頭的柏青還想再說什麼,池湛就撩開簾子貓腰進來了。
說實話柏青挺想看到池湛吃癟的樣子的,他對站在自己旁邊的池湛說:“抽一張,挺好玩的。”
他想看看女生掰扯時池湛的反應,沒想到女生拿過池湛抽的牌,奇怪地咦了一聲。
臉上吊兒郎當的表情收了個一幹二淨,女生眼皮一擡,有些犀利的目光打量着眼前這個外形條件上乘,卻掩飾不住陰郁壓抑的男人。
她彎腰從底下抽出一本書,當着兩人的面,嘩啦啦翻了起來。
柏青看得目瞪口呆,不是,這還帶現學現賣的啊?!!
被女生毫不避諱、光明正大的舉動戳中笑點,柏青一邊拉池湛的手,一邊笑得東倒西歪:“你看,是不是很有趣。”
池湛無奈雙手扶住他笑得亂顫的身體,點點頭。
牌面上的内容很簡單,是一隻手,執一個白玉瓶,往一條河裡倒黑紫色的液體,清澈的河流被瓶子裡倒出的液體污染得烏黑發臭。
女生啪地合上書,臉上帶了一絲高深莫測。
柏青臉上滿是期待。
她面無表情,中氣十足道:“我也不知道!”
柏青撐臉的手一滑。
女生心虛地眨了眨眼:“書上沒寫。”
“不過啊,老實說,這隻是我個人見解啊,無責任的,你是不是在做什麼壞事?”
她擡眼,目光無所畏懼地落在池湛瞬間變得陰沉的臉龐上。
“會後悔的。”
“一定會後悔的。”
好像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懂。
沒頭沒腦的幾句話,讓柏青離開算命攤子後還在回味,他一邊倒退着走,一邊逗着池湛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做什麼壞事了?”
池湛:“好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