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一輛黑色的車在柏青的大平層樓下停住。
“到了。”
柏青嗯了一聲,車門開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重新坐回副駕駛位置。
池湛疑惑回望,不料柏青下一秒直接趴他身上摸來摸去。
他神色慌張:“你幹什麼!”
柏青從他身上摸出手機,讓他解鎖然後低頭在手機上搗鼓。
“好啦!”手機抛回給池湛,柏青的心情很好:“我的門牌号、大門密碼和聯系方式都存在你手機裡了。”
又把備用鑰匙摘下來一把,塞到池湛手裡。
“鑰匙。”
做完這一切,柏青還是沒有下車,醞釀了一會兒,突然湊近池湛在他唇邊落下一個kiss good bye,一觸即離。
“再見,男朋友。”
說完不等池湛反應立馬開門下車,背影有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在感情上一向橫沖直撞,隻要認定了就不會扭捏作态,沒有保留隻有全給。
所以也不去追究池湛沒有回之同等的東西,不去想池湛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他現在的住址,有沒有讓自己進入他私生活的意願。
隻是給一個輕輕的吻然後離開。
池湛坐在車裡眼看着柏青上樓,直到屬于他的那扇窗戶,透出微弱燈光才收回視線,從儲物格拿出裡面放置的煙和打火機,點燃。
骨節修長,指甲幹淨的手指夾着煙懶懶搭在車窗上,黑夜中火星明明滅滅,煙圈散開模糊了他的臉。
許久,他擡起手,面無表情擦了下剛剛被柏青吻過的嘴角。
柏青回到家就重新加了池湛的微信,六年前他上飛機前,生怕自己後悔,一不做二不休删了池湛的微信,連手機都扔了。
單方面删除好友,重新添加時對方是沒有提醒的。
池湛那邊沒有添加好友的提示,這麼多年,柏青仍然是他的置頂。
池湛最近發給柏青的消息是今年六月份的時候。
一句帶紅色感歎号的生日祝福。
再往上翻,還是一句生日祝福,發送時間是去年六月。
一共六句。
時隔六年,置頂的對話框終于迎來新消息。
柏青發了張安全到家的自拍照,笑容燦爛,比了個勝利手勢。
有點傻。
池湛轉頭就設置了該聯系人免打擾,置頂沒取消。
然後不經意看了一眼日期。
11月19号淩晨三點。
自從那天以後,柏青覺得他和池湛的關系好像回到了六年前,池湛經常會留宿大平層,短短一個月,原本隻是被柏青當作暫時落腳點的房子,一點一點塞滿了屬于另一個人的東西,多了另一個人生活的痕迹。
吃完晚飯柏青抱着胸站在衣櫃前沉思了五分鐘,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後探出頭去對正在洗水果的池湛喊了一句:“我們要不要換個大點的衣櫃?”
池湛端着洗好的水果走過來,塞了一顆葡萄進柏青嘴裡,先是贊成,柏青要做什麼他總是同意的,然後才問理由。
“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換?”
柏青努嘴示意自己要再吃一顆葡萄,池湛誤以為他要吐籽,自然把手伸過去:“吐我手裡。”
柏青反應了一會兒才理解他的意思,搖頭:“沒有籽,再吃一顆。”
他又從池湛手裡接了一顆葡萄才繼續回答關于衣櫃的問題:“衣櫃太小了,放不下。”
池湛看着還有剩餘空間的衣櫃,有些疑惑:“放不下?”
“對啊。”柏青對着衣櫃比劃了一下:“大總裁!你衣服太多了!”
原本隻有柏青一個人的衣服空間是夠的,但多了池湛的就顯得有些擠了,而且現在還是隻有冬天的衣服,等以後還有春天夏天還有秋天的肯定是不夠了。
柏青這麼想也就這麼說了,池湛聽完淡淡笑了一下:“不會。”
“什麼不會?”柏青沒明白他的意思,池湛沒回答,隻是讓人聯系定制衣櫃。
柏青瞧着他幹淨利落解決衣櫃的問題,才對池湛的變化有了些實感,六年前還是一個龜縮在逼仄單間裡的社恐宅男,沒想到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成熟穩重的大人。
隻不過柏青之前沒實感,因為池湛在他面前還和六年前一樣,似乎沒什麼改變。
他沒忍住伸手捏住池湛的臉頰,池湛抻着長腿,寬肩窄腰陷在沙發裡,被柏青捏得臉有些扭曲,卻還是沒躲開,柏青越看越覺得稀罕,身體才靠過去,就被池湛伸手一把摟住腰偎進懷裡。
投影儀放映着電影。
距離拉近,柏青變本加厲兩隻手都捏住,湊到他耳邊輕聲耳語:“帥死了,怎麼這麼帥啊你。”
池湛被他撩的耳垂幾欲滴血,摟着柏青窄腰的手不自覺收緊,雙眼定定看了他許久,最後歎了口氣,頭埋進柏青頸窩裡蹭。
兩人這麼膩歪了一會兒,柏青才想起來一件事,拍拍池湛的頭:“你不忙嗎?怎麼這幾天都沒見你去上班?”
池湛頭都沒擡:“不用上班。”
奇了怪了,人大佬不都日理萬機,工作繁忙得腳不沾地嗎?
柏青把池湛的臉從自己脖頸裡撈出來,認真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