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柏青更想問的是其他，比如他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可是直覺告訴他不如就樣糊弄過去吧，雖然有些懵逼，但是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局面對于自己來說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

“今天下午，你從樓梯上下來，瞪了我一眼。”池湛像是在描述一個事實。

柏青回想了一下，眉頭皺巴：“沒有瞪你，隻是看了你一眼。”

偌大的房間裡，兩個委屈鬼面對面，都覺得自己委屈。

柏青又說：“然後你生氣了，所以偷親我？”

面前的人立馬反駁道：“沒有偷親！我是在使自己作為男朋友的權利！”

池湛說這句話時透着一股委屈勁，像隻得不到主人愛撫的大狗。

柏青頓時覺得他純情可愛，眉眼間不自覺染上一股笑意，湊過去在池湛唇上印下一吻。

這是一個很輕很快的吻，一觸即離，池湛卻被他的舉動搞得心好像被猛地撞擊了一下，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柏青，随即眼神一暗，伸手扶住柏青的後腦勺，阻止他後退的動作，起身用力親了上去。

池湛的吻總是帶着一股不由分說的強勢，仿佛要把他整個人的一切都掠奪，最好是連骨肉都拆開一口一口的吞下去才滿足，可又舍不得，舌尖含着捧着，柏青被親得渾身發軟，卻還是順從地張開了嘴，池湛眼睛一亮，仿佛是窮人乍富，他怎麼親都親不夠。

第二天早上柏青是在池湛懷裡醒來的，池湛将他捁得很緊，仿佛要把他嵌入他的胸腔裡。

腰上傳來池湛手臂的溫度，柏青試圖往後退拉開距離，剛一動池湛手上就暗暗發力把他的腰重新按了回來，下一秒池湛立馬清醒，眼神清明，仿佛上一秒沉睡的人不是他。

柏青被摁得悶哼一聲，随即額頭上落了一個輕輕的吻。

“早。”

沙啞的聲音聽得柏青臉上一熱，池湛還嫌親不夠，又從額頭順着往下親了親柏青的眼睛和鼻子，愛不釋手，柏青被親得臉發癢，不住躲開。

今天是返程的日子，山下的路已經被清理好，柏青拒絕了池湛一同回去的提議，決定跟着攝影社團一起坐大巴回。

上車的時候，他擡頭往上望去，城堡有一扇窗戶站着一個挺拔的身影，意識到那個身影的真實身份後，他低頭勾了勾唇，坐到座位上掏出手機給池湛發了一條消息。

池湛手機震動了一下，這是他給柏青特意設置的特别關注消息提醒，他收回目光，點開屏幕解鎖。

「回去見，男朋友」

手指在屏幕上打了一個字，故作矜持，在心裡默數了30秒才按下發送鍵。

「好」

心裡的粉紅泡泡一個一個控制不住冒了出來。

柏青不知道他心裡的小純情，第二天就回到了學校上課，偌大的階梯教室内，教授毫無波瀾的語調聽得柏青昏昏欲睡。

宿全在這時悄悄湊過來，壓低聲音。

“青青，我想起來了！我想起我在哪裡見過那個人了。”

那天之後，宿全覺得池湛實在眼熟的厲害，為此合宿兩天都沒參加集體活動，一直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思考，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池湛，這不，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給他找到了。

他常年混迹在學校貼吧論壇群聊各處，手上掌握大大小小的八卦小道消息，很多時候柏青都是從他嘴裡聽到還沒公布的官方放假消息。

腦袋昏昏欲睡的柏青下意識回道：“誰？”

宿全頓了下：“池湛啊！”

說着把手機放到柏青眼前，屏幕上大剌剌地顯示着一個帖子标題。

——我校計算機系天才退學事件二三事

這是四年前的帖子，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最新評論，要不是宿全這種資深網瘾用戶，還真找不到這麼久遠以前的老帖，這條帖子下面蓋樓蓋了8千層，足以見當時讨論的熱度之高。

腦袋裡的瞌睡蟲一下子驅散了。

從山上回來兩天後，下了課柏青給池湛發了一條消息說他今天想過去，30秒後收到回複。

「好」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沒有表情也沒有标點符号，柏青甚至能想象得到對面的人打字時嚴肅的表情。

他坐在車裡花了兩個小時将那個八千樓的帖子仔仔細細看完了，甚至所有的樓中樓回複都一一點開，手機屏幕熄滅時柏青發現外面下雪了，無數潔白的雪花白點如羽毛般輕盈地落下，車窗上已經結霜。

年輕人深呼出一口熱氣，呼出來的氣凝成白霧，模糊了眼前的視線，他動了動自己久坐不動僵硬的身體，很少見的，眼裡第一次出現了茫然的情緒，心髒泛起密密麻麻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