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看着塗山璟,這四百年來,翩翩公子塗山氏早已鬓角灰白。
那隻狐狸始終沒有等來愛他的人(東宮的詞,用一句還挺适用。)
小夭眼下生出漣漪,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大步上前,輕輕的抱住了高大的塗山璟。
猛烈的撞擊,将塗山璟高大的身軀搖晃了一下,小夭将頭埋入塗山璟的胸膛。三百年來,小夭早已把塗山璟視為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全部依靠。若不是她的丈夫,塗山璟更像是她的哥哥,互為守護,互相救贖。
塗山璟明知故問,心酸到了極點,卻還是伸手輕撫着小夭的頭。
“怎麼了,小夭,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小夭輕輕的搖頭,在懷裡感受着衣物摩擦的感覺,輕輕嗅着塗山璟身上的味道。
這三百年的守護,真要讓塗山璟離開,小夭心中也難免會有說不出來的不舍。
也許,等給相柳尋到海王花,真的就要和塗山璟說再見了。
塗山璟笑着看着将頭深深埋入自己懷裡的小夭。
“這麼的不舍得,那就不要去了。”
“不行,得去的。”小夭聲色帶着濕潤,奶奶的聲音有些可愛。
“那你,路上小心,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傳遞消息。我現在雖然不是塗山族長,但若需要我做什麼,我依舊是三百年前的塗山璟。”
塗山璟将手輕摸在小夭的頭上。
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後的小夭,始終未變。
愛着東西誰又說的明白,誰又說的清楚。沒有公平可言,更沒有公道可講。
無論什麼,塗山璟都欣然接受。他甚至有一刻在想,若是自己放過自己,小夭放過小夭,他們兩個人的靈魂從不相遇,會是怎樣的結局?就讓塗山璟死在四百年前的那個春天,結局會怎樣?
再或者,相柳不曾在深海中救塗山璟的性命。結局又會是怎樣?
“塗山璟。”
“嗯?你要對我說什麼?”
“你好好在家照顧自己,你要為你自己活,這麼大的一個人,要學會照顧好自己。”
“好的小夭,你放心吧。你在外面,也要照顧好自己。”
“嗯。”
小夭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并沒有把後半句說出口,她再也不想讓塗山璟等自己了。
神族的命雖長久,但也不必在一人身上耗去許多年歲。
人命隻有給自己活,才有人命的意義。
過了晌午,玉山的秋風有了涼意。
相柳穿着紫色淺袍就在玉山外等着小夭。小夭一身粉白印花的秋裙,俏皮可愛。
“相柳?”
相柳在玉山外等了很久,看到小夭來了,忍俊不禁的想要笑起來。
“走吧。”
“我們怎麼去?”
小夭看着相柳,又看看玉山之外,空無一物如何去?
“放心吧,你能舍下皓翎王姬的身份,為我尋藥,我一定會護你的周全。”
相柳說話溫柔,一時間讓小夭錯意的認為,眼前人就是陪着自己風花雪月的坊風邶。
“毛球,我們要走了。”
白色大鳥從高處而來,破空的聲音簌簌作響。
“别飛那麼快。”相柳輕輕的拍着毛球,極溫柔,極寵溺。
小夭在一旁噗嗤的笑了起來。
“何意?”笑什麼?相柳不解的看着小夭,因何生笑?
小夭在一邊笑了起來。
“海底九頭妖,多大的妖啊,對自己的毛球,這般寵溺?你還是那個冷血無情的相柳軍師嗎?”
“它既是坐騎,也是夥伴。”相柳不以為然,他并不把開智的神獸或是幻化成人的神獸看的比毛球高貴些什麼,生命平等,他一視同仁,甚至還有些偏愛毛球。
毛球乖巧的俯下身子讓相柳和小夭上來,相柳輕輕的将小夭抱了上來。
“毛球的翅膀之間的背部有一處毛極軟,坐着舒服。”
相柳的話冷冰冰的,但小夭聽在心裡卻徒生暖意。
這次的相柳還專門将毛球背部的羽毛捋到了一邊,就像一個在賣乖的小男孩,極力的在表現自己。
小夭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幾乎每次在毛球背上的時候,她坐的地方都是毛球背部那最柔軟最舒服的位置。
“好。”
“咱們先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