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爺爺吃得直眯眼,臉上是一副餍足的表情。
“爺爺!”方沅被誘惑到了,喉結不停滾動,眼巴巴地看着方爺爺。
方爺爺哈哈大笑,将吃了一半的紅薯擱到桌上,又三下兩下将剩下幾個紅薯剝了皮,給三人放到碗裡,“喏,趁熱吃吧。”
方沅笑着沖上前給了爺爺一個大大的擁抱,随後端起兩個碗,拉着趙懷硯去拿勺子吃紅薯。
方沅挖起一勺送入嘴裡,眼睛不自覺的眯起,嘴角微微上揚。
“一如既往的好吃!你快嘗嘗。”他推推旁邊光看着的趙懷硯,挖起一勺遞到他嘴邊。
趙懷硯望着眼前還泛着水光的勺子,微微低頭咬住,“很甜,很糯,确實很好吃。”
方沅彎了彎眼睛,眉頭揚起,又挖了一勺遞過去,“好吃就多吃點。”
兩人就這樣你一勺我一勺,将兩個紅薯分食了,旋即端着個空碗回了廚房。
“你倆吃個紅薯也能吃這麼高興。”方奶奶看看笑容滿面的孫子,又看看神色不同于往常的懷硯。
“那當然,紅薯多好吃,永遠吃不膩!”方沅将空碗放到桌子上,提起兩張小凳子放到大盆邊,“奶奶,手套你都放哪了?還有竹枇子。”
“手套就在門後面那個櫃子底層,去年的竹枇子用不了,你爺爺這會在外面削呢。”方奶奶帶上手套,将鍋裡滾燙滾燙的紅薯往盆子裡放。
“啥時候去砍的竹子啊,我都不知道。”方沅從櫃子裡拿出三副手套,遞給趙懷硯一副,“左手帶上。”
“你和懷硯給小黑洗澡的時候。”方奶奶說。
“我把小黑放進來吧,讓它吃點紅薯皮。”說起小黑,方沅才想起還在院子裡鍊着呢,犯了事還是得鍊幾天,罰一罰才乖。
“能放,但是你要看好了,不然它會把紅薯舔上幾口。”
“知道啦。”
一條毛發蓬松的大黑狗沖進廚房,繞着裝滿了紅薯的大盆直打轉,哼哧哼哧地吐着舌頭。
“小黑,過來。”趙懷硯朝小黑招招手,小黑哒哒哒跑過來,用頭蹭着他的手背。
“想吃?”趙懷硯笑了笑。
方沅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趙懷硯的笑容,是那種豪不克制,他心顫了顫,“啧,别給它吃,好吃鬼,呸,好吃狗!”
趙懷硯輕笑一聲,揉了揉小黑的狗頭,觸手的毛發蓬松又柔軟,手感極好,“聽見沒,好吃狗,你主人說不給你吃,怎麼辦?”
小黑聽不懂,隻一個勁地拿頭蹭他的手背。
“要不給它吃吧,它很乖。”趙懷硯眨眨眼,幫小黑說好話。
方沅看得好笑,他現在又成了一個虐待小狗,不給小狗吃紅薯的壞主人了,他連忙道:“給!等會涼了就給它吃。”
“你倆也真是的,幾個紅薯還怕沒有嗎?”方奶奶笑笑。
趙懷硯從盆裡拿起一個紅薯,隔着膠手套都能感受到燙意,他皺了皺眉。
“别,你先别剝皮,竹枇子還沒好,用手剝皮很慢的,剝到何年馬月都剝不完這裡的,用竹枇子就很快。”
“什麼是竹枇子?”
“就是一小節竹片,一邊削得很鋒利,用來刮紅薯皮的。”方沅解釋道。
最開始剝紅薯皮是用手,後來刀子、勺子都試過,用起來都不好使,竹枇子是最好用的。
幾人聊天間,方奶奶撿了一大盆紅薯,方爺爺的竹枇子也做好了,方沅往盆裡舀了半盆冷水。
“紅薯要趁熱剝皮才好剝,但是又太燙手了,所以會倒入一些冷水中和一下,雖然還是燙手,但至少能握在手裡。”方奶奶笑着解釋道。
趙懷硯點點頭,知道方奶奶是特意說給他聽的,“好辛苦。”
“苦是苦了點,但是種紅薯是咱們村最賺錢的,賣得好的時候,一斤能有10塊錢,一般就是六七塊,再不濟也有四塊錢,比一般的作物都貴些。”方奶奶無奈地笑了笑。
趙懷硯聽着隻覺得心中苦澀,明明是很幸苦的事,方奶奶卻以一種知足的語氣講訴,他難以想象方沅以前的日子是怎麼度過的。
被冷水浸過的紅薯摸起來隻是溫熱,剛好不燙手的那種,方沅手裡握着一個,開始教趙懷硯剝皮,“戴手套的這隻手握住紅薯,另外一隻拿竹枇子,從上往下輕輕刮,一刮紅薯皮就脫落了,有坑的地方需要注意一點,一定要刮得幹幹淨淨,這樣曬出來的紅薯幹才美觀,品質才好。”
趙懷硯垂着眼皮,拿起竹枇子,學着方沅剛剛的動作,雖然很緩慢,但也沒出差錯。
十分鐘後,趙懷硯将橙黃透亮的紅薯放到筐裡,再看旁邊,方爺爺,方奶奶,方沅已經剝好了六七個紅薯了,以他這個速度,他這個算0個助力。
趙懷硯心中難得有些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