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竟是雲羌?!
谷星心中一震,見到雲羌,恍若找到家門,那顆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
雲羌輕飄落地,目光掃過谷星,見她掌中劍傷,眉頭頓時皺緊,冷聲怒斥那和尚:“閑無憂,你滾遠些!”
谷星微愣,原來那和尚竟喚作閑無憂。
她不知雲羌與此人究竟有何恩怨,竟一照面便針鋒相對,那地上散落的幾枚短針,分明針針不留餘力。
她歪頭看向那和尚,方才交手間,鬥笠早已滑落,落在塵土之中,激起幾縷微塵。
那和尚竟長得如此邪氣!
那人生得一雙丹鳳眼,眼角微挑,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偏偏帶着幾分笑意,活似一隻滿肚子壞水的狐狸。
若非剃發披袈裟,誰敢信此人竟是佛門中人?
可他行事狠辣莫測,如何看都不像正經僧侶。
閑無憂退後幾步,站定後才含笑開口:“你這是作甚?我方才可是救了人一命。若非我,那人恐怕早已一命嗚呼。”
谷星一陣汗顔。
這倒是真的,雖說閑無憂給男主下了些稀奇古怪的毒,可不得不承認,的确是把人從鬼門關裡硬生生鈎了回來。
她急忙向前幾步,拽了拽雲羌的衣擺,低聲勸道:“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别打了。”
雲羌雖武藝高強,但卻不扛毒。谷星雖能治外傷,卻對毒術與内傷束手無策。
谷星對閑無憂不熟悉,若這瘋和尚真來了興緻,覺得毒男主一人不夠,索性給在場衆人都來上一份奇奇怪怪的毒,那這天可真要塌了。
她心生憂慮,雲羌卻早已怒不可遏,持劍的手指骨節捏得咯咯作響,滔天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這兩人之間恐怕早有宿怨未解。
閑無憂那張嘴卻不饒人,他哈哈一笑,話裡盡是調侃:“你怨什麼?當日若非我的毒藥,你早已命喪黃泉,轉世投胎去了。你不敬我一聲先生便罷,竟還要持刀劍相向,真讓人心寒~”
系統兩眼一黑,它竟然在這世間找到了第二個和谷星一樣的瘋子。
雲羌能忍得了谷星,卻未必能忍得了閑無憂。
果不其然,雲羌持劍便要上前,然而谷星手疾眼快,直接抱住了雲羌的小腿。
雲羌茫然回頭,便見谷星雙目瞪圓,嘴巴抿緊,拼命搖頭:“下次再打。”
兩人若再打下去,說不定會引起官府注意,派人前來後發現蕭楓凜就在她身邊暈着。
一個毆打朝廷命官的罪名從天而降,她上哪伸冤去?
雲羌深吸一口氣,回頭劍指閑無憂,咬牙怒斥:“你若敢給她下毒,我定饒不了你!”
“怎會?”閑無憂呵呵一笑,倒也不願再糾纏。好在他亦忌憚雲羌的神功,知曉再鬧下去讨不到好處,便見好就收。
他目光一轉,落在雲羌身後的谷星身上,越看越覺得有趣。
他按耐住心中好奇,嘴角一咧,意味不明地抛下句,“下回見了,小丫鬟。”
便身形一晃,随即四周煙霧彌漫。待白霧散盡,閑無憂早已不見了蹤影。
谷星目瞪口呆,驚歎于這小說之中竟然藏龍卧虎。
雲羌沒再說話,隻是黑着臉将劍收入鞘中,蹲下身,握住谷星的手腕,将那染血的掌心翻過來細看,臉色頓時更黑了。
好在那兩道劍傷雖看着駭人,卻未傷及筋骨。
“你不是醫者嗎?怎的把自己糟蹋成這樣?”語氣裡難得帶了點情緒。
谷星無奈一笑:“事出突然,還沒來得及包紮。”
那柄劍刺向蕭楓凜之時,已是生死一線,容不得她半點猶豫。
如今看來,這兩道劍傷換來蕭楓凜的一條命,倒也算物有所值。
更何況,蕭楓凜之所以會身陷險境,亦是因救她而起。
如此一來,她與他之間,竟是在種種因果交錯中,不斷相互欠着。
谷星低頭看着掌心的傷口,血迹已然暈染開來,卻并不如何作痛。
她輕輕歎了口氣,順手打算扯下一塊布條,卻想起自己如今穿的是蕭府的工作服,若是破了舊了不知是否還有第二套……
她眼睛一斜,盯向蕭楓凜。
随後廢了老大的勁,才撕下蕭楓凜的衣擺布料,三下兩下地将傷口綁了個臨時急救結,手法十分利落熟練。
待她處理好傷口,雲羌這才将心思放到旁處,目光一轉,落在不遠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蕭楓凜身上。她眯起眼,神色不善。
“蕭楓凜怎麼會在此?”
谷星一愣,“你認得他?”
雲羌點頭,語氣平靜得讓人不寒而栗:“殺過他。”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沒成功。”
谷星無語,覺得這世界真小。
這些時日的相處,讓谷星不難推測,雲羌或許曾是某組織的殺手,替人賣命,行走在刀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