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沈昭甯終于有空跟季巡算總賬,“說說,被我打碎的世間孤品,怎麼會出現在博物館裡?”
季巡怎麼知道,拍賣的時候是這麼說的,難道拍賣場騙他的?
沈昭甯:“890萬呢,好一通吓唬我,還價值不可估量,最後說都不說一句,直接把我刷了,把我刷了!”
季巡:“你覺得我在騙你?”
沈昭甯:“不然呢,世間孤品呢,總不可能你的是真的,博物館的是赝品吧?”
季巡:“給我電話,我現在就要弄清楚!”
半個小時後,事情水落石出,季巡沒騙人,博物館的也是真品,兩年前在那處考古遺迹附近挖出了新的葬坑,出土了同款撇口瓶一共四個,不僅市博有,國博也收藏了。
沈昭甯不屑撇嘴,早一年出土,他的孤品就不是孤品了,也不值那個價,說不定幾十萬就能買到,還能有那麼大的氣性?退一步說,那也是他拎在手上亂晃悠,還不好好走路才撞上的,她簡直是無妄之災。
季巡:“......怎麼說也是文物,你還有理了?”
沈昭甯:“你也知道是文物啊,你看博物館怎麼做的,加厚玻璃罩着,參觀都要距離半米,館内恒溫恒濕,燈光也很弱,這才是對待文物的态度。”
你不尊重文物,導緻它被毀,你才該背大鍋。
季巡嗤笑:“我都不追究了,你還耿耿于懷,歸根到底就是怨我把你刷了,沒讓你跟林之文一起上班吧。”
沈昭甯哼了一聲,沒說話。
季巡:“現在還不晚,你随時可以去,我奶奶也不會反對。”
沈昭甯:“我不想去了,我現在工作好好的,暫時不想換。”
季巡:“那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騙我!沈昭甯轉念一想,季巡也不知道又出土的事,隻好作罷,撇撇嘴,“這件事一筆勾銷,以後你不許再提。”
不提就不提。
隔日,季巡收到線人的消息,沈九靈的前男友,就是躲到東南亞的那位,應該是身上背着案子。
“我們的人跟蹤他的時候,發現他的反偵察意識很強,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處住的地方,登記用的身份證也是假的,我調查了他的資金往來,發現國内一個秘密賬戶給他打了很大一筆錢。
實際開戶人是一個毫無關系的農村老人,被騙送東西開的戶,他記不清對方的樣子了,但提供了一個信息,說那人擡手的時候,襯衫袖腳有金線繡着的圖案,他覺得很高檔,就多看了兩眼,記在了心上。”
電話裡的聲音清晰鎮定,“那個圖案是季氏總公司的logo,那個賬戶擁有人就是季氏的人!”
沈昭甯悚然一驚。
挂了電話,季巡陷入沉默。
沈昭甯覺得腦子裡有什麼事堵着,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她喃喃道,“季巡,你怎麼想?”
“那個王彪,你姑姑說他之前是司機,跟季氏有金錢往來,還犯案跑路了......”季巡眉頭緊擰,語氣緩慢而凝滞,“司機犯案,很大可能是車禍,結合他消失的時間點發生的車禍......”
“你是說,你是說,他是撞你的司機!!!”沈昭甯猛然瞪大了眼睛。
季巡沒有否認,也沒有贊同,“還要再查。”
“太可惡了!”沈昭甯想想就覺得汗毛倒立,“是不是季辰軒幹的,一定是他,你死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上位了,事實上他也确實上位了,要不是他自己不争氣,幹過那麼多缺德事,還真讓他蒙混過去了。還有在你奶奶家的時候,他随随便便就想殺人,還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簡直毫無顧忌,喪心病狂!”
季巡不是沒想過自己的車禍是人為,懷疑對象也最先鎖定了季辰軒,這也是他要弄死對方的原因,但現在證據還未确鑿,他不想稀裡糊塗定論。
“太壞了太壞了,”沈昭甯在屋子裡團團轉,拳頭捏的死緊,恨不得季辰軒就在眼前邦邦給他幾拳,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作威作福欺淩外人就算了,對自己的親人也毫不手軟,簡直是惡魔在世。
季巡:“你先冷靜。”
“他現在是在看守所嗎,裡面守衛很嚴嗎,什麼時候判,咱們不能找個機會去打他一頓出出氣嗎?”
沈昭甯繃緊小臉問。
“......大概不能,”季巡問道:“你這麼生氣是因為我嗎?”
“那當然,”沈昭甯毫不猶豫,“他把你害得這麼慘,大卸八塊也不冤!”
季巡心緒微動,剛才凝滞的情緒緩緩松快許多。
“還害了我!”沈昭甯馬上聯想到自身,“每天跟你同吃同睡,連大姨媽都要共同分享,搓澡都要偷偷摸摸,我,我簡直,簡直無語死了!!!”
她的聲音過大,顯得格外委屈。
季巡剛松快的情緒又緩緩凝滞......
他沉吟一下,道:“你現在不是已經習慣了嗎,還會主動拿出來說,我以為你把它當成樂趣了。”
之前還說自己便秘,他不讓她說她偏說。
沈昭甯立刻跳腳,“我那是苦中作樂,誰會習慣跟一個陌生男人親密無間啊!”
季巡有點不是滋味,“現在也不算陌生了吧......”
“那倒是,”沈昭甯承認,“你現在是我在這個世上最熟的人啦,某種程度上,比我跟姑姑還要熟,簡直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唐宇州說的也沒錯,我們簡直就像異父異母的親兄妹一樣了。”
季巡也有這樣的感覺,他情緣關系淺薄,跟沈昭甯建立起來的神奇關系,也是他在這個世上最緊密的關系。
沈昭甯想起什麼,忽然提議,“反正你也是獨生子,我也是,不如我們趁這個機會結拜吧,就結為兄妹,也算是不辜負上天降下來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