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飛雪覺得自己的腦袋才沾上枕頭,莫懷夕催命一樣的溫和聲音從門外傳來:“溫玠之,起床了,都巳時了。日上三竿了你還睡,你是頭豬嗎?”
溫飛雪充耳不聞,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腦袋,繼續睡。
“溫飛雪你快些起來。你師姐的事你還沒給我個交代。你扔的隐身訣我也解不開,你就不怕四師姐在籠子裡悶死嗎?”莫懷夕歇了口氣,“另外,今天一早,那個皇朝來的小公主就吵着要見你四師姐,我又不知該怎麼說明情況,你留下的攤子,你自己快起來處理,别讓我給你處理尾巴。”
莫懷夕嘚啵嘚啵地說了一大串話,溫飛雪被他不急不緩唠唠叨叨的念經聲震得腦仁疼,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披散着頭發給莫懷夕開了門。
這個點确實是有些晚,但平時也沒人管他,溫飛雪過得随性,倒不覺得有什麼。
況且他平時自然醒都醒得早,眼下冷不防被莫懷夕吵醒,還以為他在騙自己。
結果一打開門,就被灼人眼球的陽光抱了滿身。眼睛驟然被刺激,眼尾的猩紅又添了幾分,扯出些許讓人想入非非的靡豔,越發勾魂攝魄。
——像傳說裡魅惑人心的妖物。
莫懷夕和這張臉的主人相處了那麼些年,再好看也該看膩了,神色間沒有驚豔,隻有不耐和對溫飛雪又沒穿好衣服就到處亂晃的嫌棄。
“你看看你,這副衣冠不整的樣子,簡直是放浪形骸,哪裡有一點為人師表的莊重?”莫懷夕恨鐵不成鋼。
溫飛雪聞言,目光落在陸言卿身上,看到了一臉呆滞的小徒弟。
難不成他穿成這樣真的讓他徒弟不滿意了?他一個還沒到他腰的小崽子,知道什麼叫穿衣莊重嗎?
之前還放心讓人家去炸廚房,現在就覺得人家啥也不懂了。
素塵仙尊的心思果真難猜。
天可憐見,陸言卿隻是被他師尊的美貌鎮住了,那是萬萬沒有嫌棄自家師尊的意思的。
莫懷夕還在一邊沒有欣賞水平地催促,陸言卿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溫飛雪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認命地伸出手,把衣服理出了個人樣,頭發也随手往後攏了攏,透出慵懶的意味。
陸言卿這才把眼珠子從他師尊身上扣下來,内心失落:剛剛師尊真好看。現在沒有剛才好看了。
所以說:色鬼的本能刻在骨髓裡,對師尊的觊觎要從小看起。
陸言卿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都發現自己更喜歡衣衫不整的師尊了。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那些七拐八繞的心思,但天性已經融進骨血。
莫懷夕看他的目光總算沒那麼嫌棄了。
“收拾完了,就跟着我去雪見峰,先把你師姐的隐身訣解了,再說之後的事。”
溫飛雪揉了揉懷中陸言卿軟軟的頭發。拍拍他的頭,讓他乖一點,剛才一下子撞進他懷裡,把他怼得一個踉跄,差點後腦勺着地。
“走吧。”
莫懷夕盯着倆人之間的親密,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語氣裡帶着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味兒:“虧得你還如此疼他。這小孩兒有什麼好的,惹得你這般稀罕?”
溫飛雪聲音裡含着笑意:“我溫飛雪的徒弟,自然是哪哪兒都好。小三兒你說這些,莫不會是在吃他的醋?”
莫懷夕被戳破心思,惱羞成怒,嗤笑一聲以示不屑:“你說誰吃醋?吃誰的醋,你的?憑你,也配?”
溫飛雪将手搭在額頭上,遮着過于熱烈的陽光。
好看的眉眼浸在陰影裡,頗有技巧地眨了眨,朝着莫懷夕抛了個媚眼,語氣促狹:
“小三兒你也不必覺得羞愧。畢竟我如此美貌,天賦還這般驚人。你情不自禁地喜歡上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不用遮遮掩掩了~”
尾音還刻意加了個小鈎子,撓得人心裡癢癢的。
莫懷夕肉眼可見地僵在原地。
良久,才捂着嘴,突然沖到路邊,幹嘔了起來:“嘔——溫飛雪,你是要惡心死我,然後好繼承我雪見峰萬千靈草嗎?你又犯什麼病了,眼皮子抽抽幹什麼?”
溫飛雪:
“……”
完了,他師兄腦子不太好使,連抛媚眼都認不出來,看來以後是找不到道侶了。
還有,三師兄,你平常的溫潤呢,喂了狗了?
預想到自家師兄如此凄慘的未來,溫飛雪就十分痛心,決定不跟他計較叫他早起一事。拖着陸言卿一路往雪見峰走,半點沒管在路邊裝模作樣的三師兄。
發現沒人理睬自己,莫懷夕也懶得再裝,直起身子,追了上去。
“沒良心的。也不知道等等你師兄。這些年的靈藥,我算是都白喂了。”
打打鬧鬧的,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
溫飛雪偏頭問莫懷夕:“我師姐呢?”
莫懷夕拿手一指:“内室床邊。”
溫飛雪放出靈力查探,确認無誤後,收回了施在金籠上的靈力。
他師姐趴在絨毯上,睡得昏天黑地。
溫飛雪:“……”
他好困,他也想睡覺。
莫懷夕在籠子上敲了敲。
武羲睜開眼,一臉迷茫:“師弟,我們到了嗎——師兄?”
門窗都是關着的,雖說是大白天,室内光線依舊昏暗,襯得莫懷夕臉上的表情都是陰森森的:“四師妹,,你失蹤這麼些天,都是去了哪兒,怎麼還把自己混進籠子裡了呢?”
要是讓他知道這是哪個王八羔子做的,一定要讓那人好好嘗嘗,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武羲美豔的臉上浮現出尴尬,她求救似的将眼神望向了溫飛雪:“師弟,你和三師兄解釋,我就不說了。”
莫懷夕把目光挪到溫飛雪臉上,盯得溫飛雪後背寒毛直豎。
師姐,原來我們之間的同門情誼如此不堪一擊嗎?
溫飛雪欲哭無淚。在自家三師兄的眼神攻勢下,一五一十地把真相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