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真希,小惠,還有其他我可愛的學生們,好久不見啊~”
我笑眯眯地跟幾個青春洋溢的高專生打了個招呼,毫不客氣地伸手在海膽頭上揉了一把——說來也是奇怪,明明看起來毛刺刺的,摸起來也隻是發質偏硬而已,順着力道倒下去的樣子很是絲滑。
伏黑惠當然沒躲過去。
從小到大他對過于自來熟的女人突如其來的親近行為反抗了不知道多少次,除了招來五條悟那個不靠譜的白毛監護人邊哈哈大笑邊拍照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索性直接屈服,還能少一點被看樂子的窘迫。
津美紀對此總是樂見其成的。
“哪有好久不見,而且他們幾個明明是第一次見你吧。”
真希“切”了一聲,拎起手裡的咒具就不客氣地招呼過來,帶着幾分被忽視的小小怨氣。
我“唔唔唔”地含糊應聲,抽出教學用的拐子擋下了小貓伸爪一樣的試探:“那不是正好,今天老師請你們去吃飯,沒認識的不就可以認識一下了?”
咒術高專的學生一向隻有大貓小貓三兩隻,三年級的獨苗已經光榮休學,二年級的除去在海外兢兢業業工作的乙骨憂太隻有三個,一年級也是剛達到平均線的三人。
所以說高專到底有什麼必要招聘新的老師?一共就沒幾個學生,不會出現老師比學生還多這種尴尬情況嗎?
我聳聳肩,拿出手機開始訂餐廳:“反正我問過五條了,你們今天下午都沒課來着,偶爾休息一下勞逸結合也很重要~”
“所有你就休息了兩個星期?”
真希犀利地指出了事實。
和自己學生太熟的壞處之一就是,他們很難對你産生什麼真正的敬畏……比方說伏黑惠和五條悟(除去打架方面),又比方說真希和我。
我神色淡然,用最平淡的語氣抛出一個大炸彈:“啊啦,這不是結婚之後發現有不少事情要忙嗎……”
雖然婚禮婚紗婚房什麼的一件事我都沒關心過,好不容易心血來潮訂制了一對婚戒還惹出一大堆麻煩……但是沒辦法了為了在學生面前的尊嚴就拜托雲雀恭彌先幫忙頂一下鍋吧!
真希:“結婚?!和誰?不會是那個渣滓吧?!”
惠:“所以其實是婚假……等等什麼?”
野薔薇:“這麼年輕的美女已經結婚了?!”
胖達左看看又看看,覺得身邊的人已經把能吐的槽吐完了,最後把目光移向了我,必出大拇指:“恭喜。”
我咧嘴一笑:“謝謝。”
“具體的晚飯再說吧,正好等你們另外兩個同伴一起,當然那兩個人渣前輩就算了。”
要是讓他們透露一點我的婚姻真實情況,在學生面前的光輝形象肯定直接變成一片浮雲啊浮雲……
“我記得二年級的那個是叫狗卷棘,嗯,咒言師,現在挺少見了。”
“一年級的是叫虎杖悠仁吧——”
“我已經見過他了悠仁君是個好孩子”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氣氛就肉眼可見的低沉了下來,尤其是剛剛還精神十足的兩個一年級生,胖達和真希則是大驚失色拼命給我比劃手勢。
抱歉,什麼也沒看懂:)
——為什麼同學出差會這麼沮喪啊,難道這屆高專的學生全是恨不得多接點活的卷王嗎?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裡停留了不到片刻就被瞬移過來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的白毛無良教師打斷了:“流火醬~歡迎回到高專!怎麼樣,從學生變成老師是不是很激動咩?”
“把那些惡心的語氣詞去掉。”
我反手就是一個大比兜呼在了無下限上。
“啧啧啧,結了婚的女人脾氣怎麼還變差了,婚假的時候玩得不開心嗎?”
我警惕後退:“喂喂,就這麼點時間能去哪裡啊,少說也得再給我批三個月假期吧?”
五條悟無奈攤手:“一個特級咒術師直接請假三個月會亂套的。”
除非是九十九由基那種完全撒手不管事的。
想到三天前報道後領到的若幹任務,我内心一麻。
怪不得七海學長提桶跑路,咒術師這職業的工作強度真的是太非人了。
五條悟深情詠歎:“而且你忍心丢下你心愛的學生們這麼久嗎?”
衆學生先我一步說出了心聲:“yue——”
※
二年級的狗卷棘不久後完成祓除咒靈的任務順順利利歸隊,五條悟也厚顔無恥地湊進了聚餐的隊伍,美名其曰“新舊老師的交接”。
我沉思片刻帶着學生進了家以麻辣聞名的自助火鍋店。
和辣黨不共戴天的甜黨五條悟:“……”
最後還是點了鴛鴦鍋,一邊菌菇雞湯一邊微辣,算是為了照顧絕大多數人的口味。
其實燒烤比火鍋更快捷也同樣能拉近彼此的距離,但我想到三天前晚上雲雀恭彌遞來的一碗關東煮,對熱騰騰的湯汁突然有了莫名的好感。
打發學生們去拿喜歡的菜品,我壓低聲音用手肘捅了下坐在旁邊的五條悟:“現在可以說了吧?悠仁君在外出差沒及時回來是什麼大事嗎?幹嘛這麼遮遮掩掩的?”
五條悟用旋風般的速度炫完了一盤草莓蛋糕,口齒清晰話語铿锵有力:“噓……悠仁确實是個好孩子,但他已經在不久前的一次特級咒胎營救任務中殉職了——官方認定,硝子的解剖報告都交上去了呢。”
我頓時了然:“他媽的那群傻逼又針對你——通過你的學生?讓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去和特級咒靈對戰?我……!”
餘光瞥見伏黑惠已經随意拿了幾樣菜品回來,我恨恨地把髒話和着五條悟剛點上來的一塊抹茶慕斯一起咽了下去。
“你十五歲的時候倒是讓那些老橘子頭疼的不行呢。”五條悟“哈”了一聲,亮出無下限把我搶食的筷子攔在外面,“要吃你自己再點啊!”
我翻了個白眼,收回手去選菜:“有現成的為什麼不吃?”
熱騰騰的火鍋下肚,很快一二年級就在互相搶菜的過程中熟絡起來,狗卷棘身為咒言師開局沒多久就被同伴無情ban掉推到一邊單獨吃清湯鍋,剩下幾個在辣鍋裡筷子翻飛搶得熱火朝天。
我先前隻知道伏黑惠喜歡生姜,還以為他會更偏好同樣辛辣的那一側鍋底,但他很安靜地在奶白色的菌菇雞湯裡挑煮好的青菜和土豆吃,肉類很少碰,養生得像是個退休的老爺子——不過也要看是什麼樣的,如果是我老爸那種哪怕牙齒掉光了喝稀飯都會頑強地要求辣白菜佐白粥……
少年的睫毛纖長而濃密,森綠色的眼眸裡情緒平平。
但是我能很明顯地分辨出他的心情,和努力用一時的打鬧壓下内心悲傷的少女相似——
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