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黑白格子拼接的大理石地闆,帶點檸檬味的冰涼空氣潮水般的湧過來,叫人精神一振。
我皺着眉頭撥弄了一下右側的流蘇耳墜,維持着禮貌的笑容随侍者進入了二樓的76号包廂。
進了包廂仔細搜尋确認沒有任何監視和監聽後我就迫不及待地摘下一邊長一邊短的耳墜,狠狠丢到了桌上,結果像是開啟了免提模式,五條悟做作的聲音驟然放大:“學妹好無情啊!為什麼他送的東西就高興收下,我就不可以呢?高專也好,出差也好,明明是我先來的……”
我獰笑着捏了捏上面脆弱的擴音器:“人渣,閉嘴,不然我就切斷線路了。”
被威脅的五條悟戀戀不舍地閉上嘴,磨磨蹭蹭好半天,我才趕在拍賣會正式開始之前重新戴上了耳墜。
金屬流蘇設計美則美矣,但一路拖到鎖骨上方時而掃過的冰涼觸感讓人難生歡喜。
“晚上好,親愛的流小姐,我是五條君委托的拍賣協助代理——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
我順口應了一聲“哦”,耐着性子從手機郵箱裡了解突如其來的任務詳情。
“七十六号加價——”
“還有人出價嗎?三十萬第一次……”
拍賣師的話還沒說完,熟悉得令人牙癢癢的燈光再次亮起。
“十八号加價,五十萬——”
我磨了磨牙,放棄無謂的掙紮,眼睜睜看着我十分心水的一塊藍寶石被十八号包廂再度收走。
根據之前的經驗,你一萬一萬加,他十萬十萬的加,如果你也發狠了十萬十萬的加,他可能會給出一百萬這種離譜的加價:)
由于本家的施壓,咒術師等級沒有得到認證的情況下,這些年頻繁出差得到的正式補貼少得可憐,幾乎都不夠我飛往世界各地的機票錢,因此我的副業才會做得風生水起,隻不過是回日本的一小段時間内,黑市裡我的個人賬号上就多了幾十單接活的詢問。
日常花銷按照最低的标準算,除了偶爾買個遊戲聊做心理安慰,買完咒具剩下的仨瓜倆棗和加班費一起折合成不會被人過分懷疑的補貼款打會家裡,林林總總,我的賬戶上剩餘的錢屬實不算多。
更别提之前和雲雀恭彌置氣把餘額打包大放送,剩下的生活費還是找夏油傑借的。
瓦利亞的委托給的錢不少,但參加這種級别的拍賣會上還是捉襟見肘。
我合理懷疑彭格列其實在這家拍賣會背後偷偷參股,想着等我買了給不了那麼多錢就把我扣下來打工順理成章被招攬進家族。
因此五條悟轉手給乙骨憂太的十億成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雖然換算成歐元之後金額看上去就沒那麼誇張,但拿下目标的咒具壓力不大。
在十八号橫空出世見誰搶誰的貨之前我是這麼覺得的。
十八号包廂從頭到尾保持神秘,唯獨在拍賣時加價鍵按的像羊癫瘋發作,頻繁且金額巨大,有時候還推翻自己剛剛的加價添上一個更離譜的數字,導緻拍賣師險些舌頭打結。
我的心情也從“哇有土豪”到“焯怎麼老搶我的貨”再到“你家裡有礦吧”和最後的“幹脆買個寶石礦算了還過來搗什麼亂”。
一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如果不是耳邊還有民間偵探社的代理人在源源不斷地及時拉回我的理智,結果不是我在目标拍品出來前一怒之下上頭和十八号包廂決一死戰就是我半路摸過去先拿刀架在十八号包廂内人的脖子上威脅他閉嘴。
“流小姐,加價并不是得到拍品的唯一方法,隻是通過正規渠道得到拍品能最大化減少麻煩,請稍安勿躁。”
“……不用,我隻是在進行私人拍賣,不會影響任務。”
大不了挑着意大利的單子再多接幾個,不怕截不下心儀的拍品。
讓孔時雨代為打理的部分資産同樣折現出現在了我的賬戶上,這可是真真正正屬于我自己的老婆本。
“H1876——”
編号出現的瞬間,我面無表情地按住加價鍵,大多數人看都沒來得及看清的底價被迅速刷新,留下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字——五百萬。
十億日元,約等于六百三十萬歐元。
特級咒具都可以買兩把——要知道礙于經濟問題,我所用頻率最高的大多是二級咒具,更換也快,一級的算是鳳毛麟角。
五百萬歐元幾乎是我自己剩下全部的存款。
要是這次十八号再加價……
我深吸了一口氣,憂心忡忡地盯着台上的拍賣師。
——合理合法地靠撒币來搶東西,我還真沒辦法拿他怎麼辦。
“五百萬第一次——”
“十八号加價,六百萬!”
一股無名火瞬間竄上心頭:“靠!”
“流小姐?流小姐?”
我捂住臉,内心驟然升起一種有錢沒處花的憋屈感:“沒什麼,我想靜靜……”
與此同時,橫濱,武裝偵探社——
五條悟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敲着二郎腿,身上“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張氣質渾然天成,但來接待他的調查員也非凡輩,棕發鸢眼的青年按着通訊器低聲喊了幾下,無奈地搖搖頭,索性暫時摘下通訊器,把東西遞給躍躍欲試的白發青年:“流小姐的情緒很激動……”
“我來我來!”
五條悟興緻勃勃地扯過通訊器:“流醬~怎麼了怎麼了?是錢不夠嗎?要不要我借錢給你啊?畢竟我是超級靠譜又多金的學長前輩五條悟……”
“閉嘴,滾!!!”
正好遭受音波攻擊的五條悟:“……”
他摘下通訊器丢給太宰治,沒好氣地道:“你該不會是算準了的吧……”
太宰治戰術後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用一種格外做作的語氣誇張地回答道:“怎麼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