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蹭了一臉奶油的雲雀恭彌木然地接過蛋糕卷,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作!弊!”
少女尖銳的控訴聲在灼人的日光下炸響,憑借着野獸般的直覺,雲雀恭彌選擇了最能激怒對方的一種解決方式——當着她的面把蛋糕卷塞進了嘴裡。
有本事就來搶——
雲雀恭彌灰藍色的鳳眼裡明晃晃地寫着這樣嚣張的幾個字。
搶就搶!
大概是從初夏轉入仲夏的高溫使得七月流火的大腦CPU也一起升溫過載,本就隻有咫尺之遙的少女狠狠一口啃上他沒來得及塞進嘴裡的部分,偏偏腳下不穩,整個人栽在了雲雀恭彌身上。
清甜的奶油氣味瞬間放大,少女面頰的肌膚雪白柔軟,比上好的奶油更細膩,短暫擠壓後慌張而迅速地離開,徒留雲雀恭彌一臉茫然地坐在地上。
被暴力擠壓了一番的蛋糕卷已經不成樣子,大部分奶油全部糊在了雲雀恭彌的下巴上,被體溫融化後往鎖骨上慢吞吞地滴,描摹出的線條清瘦而透露着微妙的色氣。
最後七月流火在上課鈴中落荒而逃,雲雀恭彌作為風紀委員長倒是不用擔心,從天台徑直回了風紀委員會的活動室換了身幹淨衣服,身上粘膩的奶油味和抹茶的清苦卻揮之不去。
……隐約泛起紅豆的甜。
毛茸茸的黃色小鳥還在不明所以地“雲雀”來“雲雀”去,雲雀恭彌盯着它那雙無辜的黑色豆豆眼看了半天,屈起食指不輕不重地在它額頭上彈了一下。
“淨添亂。”
“雲雀~流火~喜歡!喜歡!”
“喜歡她就自己去找。”
雲雀恭彌重新披上并盛的舊校服外套,打開窗戶把寵物放了出去。
空調很涼快,但待在這裡心裡總是說不出的熱。
——看來是火大吧。
原本異樣煩躁的心情,在金發男子闖入天台打斷又一次甜品争奪戰的時候徹底爆發,雲雀恭彌則陷入了習以為常的思維慣性。
那種心情隻是火大而已。
在七月流火嚣張地端着甜品盒子揚長而去後,自稱為迪諾·加百羅涅的男人——還想當他的家庭教師?
“放下……”
雲雀恭彌話音未落,配色少女心滿分的草莓香橙蛋糕卷就已經被迪諾整個咽下。
“唔……味道挺不錯的,那孩子人真好啊。”迪諾如是感慨。
不但主動幫忙清場還分享了自己的甜點,雖然看上去和他可愛師弟未來的雲之守護者關系若即若離……
揚起的銀光閃閃的拐子帶着十成十的力道抽來,被躲過後雲雀恭彌的一雙手臂都被柔韌性極強的皮鞭困住。
……又是這招。
“我說恭彌,能不能先好好交流……”
不能。
雲雀恭彌掙脫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拐子抽向他的臉。
※
雲雀恭彌從兒時的回憶短暫抽離,手邊空了一半的酒杯再次被斟滿。
對面的老丈人雖然沒有明說,但滿臉寫着“你小子不喝一個試試”,于是他從善如流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片刻後酒杯再次被續滿。
雲雀恭彌:“……”
他覺得自己可能不太适用這種陌生的酒桌文化。
“咔哒”一聲門開了,雪白的毛團子搶先撲進門内,在光滑的瓷磚上撲騰半天沒刹住車,直直裝上了雲雀恭彌的小腿,幾乎是四肢并用地抱住了他。
“哈哈,雲朵還是有點缺乏鍛煉,缺乏鍛煉……”
高挑的黑發女人讪笑兩聲,順手撈起氣喘籲籲的弟弟放在沙發上,把眼鏡還給他:“嘛,翔太你也是,有空可以帶雲朵多出門曬曬……”
哦,貓咪好像是晝伏夜出的生物。
“曬曬月亮。”
十五歲高中生壓抑着發出一連串咳嗽,轉身在沙發上臉朝下癱成了一張毫無形象的餅。
拒絕交流JPG.
由衣收拾完廚房的,出來看了一眼,面露訝色:“诶,還沒喝完啊?”
七月流火轉身掃視了一圈整齊的桌面,露出了牙酸的表情,重重歎了口氣,拍拍雲雀恭彌的肩膀示意他給自己讓位置:“我來吧,會快一點。”
“囡囡你……”
“我這不是出差太久沒回家了嗎,來來來,爸爸你陪我喝兩杯。”
眼見着拼酒環節一路滑向了七月健太瘋狂灌自己酒的深淵,幾輪劃拳下來他說話都有點大舌頭。
唯一的問題大概是七月流火本身的酒量不太支持深夜拼酒行為,哪怕她剛剛哄騙着别人喝自己隻是象征性喝了兩杯……
于是高高興興嚷着“我要和囡囡再喝幾杯”的七月健太被由衣好說歹說扶回房間,七月流火自然就被托付給了雲雀恭彌。
翔太眼疾手快地攙了一把走路打飄的姐姐:“雲雀先生,姐姐的房間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