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徹,鞋穿反了哦~”
及川徹:……
老媽一定是故意等他出門才提醒他的!
可惡!
他在自家的院子裡用奇形怪狀的單腳姿勢換好鞋,然後扭頭就跑。
正巧在及川徹家門口等他一起上學的岩泉一拉住了他:“你幹嘛去?學校在這邊!”
及川徹沒回頭,轉了個方向拉着他一塊跑。
不明所以的岩泉一:“有鬼在追你?”
及川徹高深莫測道:“我媽回來了。”
及川徹的母親大人月見青岚女士是個滿世界跑的畫家,平日裡待在家裡的時間不多,但是他們兩家人的小輩都對這位看起來溫溫柔柔的長輩打心底裡……
害怕。
是的,害怕。這位女士有着和她藝術細胞比肩的洞察力,比如說,及川徹姐姐十二歲早戀第一天就被她抓包,岩泉一的弟弟考零分的數學試卷也是她從樹下挖出來的……
更不要說及川徹本人從小到到皮猴般的性格,家裡幾乎是隻有他的母親才能降得住他。
但是,及川徹最近雖然沒有做什麼好事,但也沒做什麼壞事,怎麼一副怕被看穿的心虛表情?
岩泉一合理提問:“你不會是又把你老媽的畫室砸了吧?”
及川徹大驚失色:“怎麼可能?那地方我敢進去嗎?”
岩泉一:“那你怎麼回事,一臉做賊心虛?”
及川徹哼了一聲,自顧自跑遠,還撂下一句“你眼瞎了,誰心虛了?”這種明顯不自然的反問句。
岩泉一懶得拆穿他。
及川徹卻越跑越快。
邊跑他還邊思索理由——
不過就是誤會有人想要他的簽名照,又不好意思拿自己的單人照片,所以偷偷拿了家裡客廳那張前兩年春高預選賽的集體合照而已,至于為什麼是前兩年的合照,當然是因為那時候的他還有點偶像包袱,喜歡在合照的時候……扮冷酷而已。
不過,他這個年紀不耍耍帥,難道要等人老珠黃了再耍帥嗎?
是吧?十六七歲這個年級耍帥扮酷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還有偷偷練簽名這回事,那是真的是無稽之談,根本沒有偷偷!就是心血來潮練個簽名而已。
反正最後也沒派上用場……
人家可能并不想要……自己的簽名照。
還好自己沒自戀地選自己的大頭照,想補救都來不及。
當然了,昨天晚上其實他應該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就是誤會人家想要他的簽名照這件尴尬的事——然後把簽名照片揣進兜裡直接溜走。
但他想了想還是折返回護士站,借用了筆,劃掉了自己自戀的簽名,又不知怎麼想的撕了一張小貼紙遮住自己臉,最後在照片背後寫下了那句話,拜托護士姐姐幫他把照片放進風間遙的病房裡。
主要是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回蕩起那句“不要換掉我”的時候。
他能想象出風間遙說出這句話時候的語氣,低落的,自責的,小心翼翼的,就像是那天他躲在更衣間的儲物櫃裡,壓抑的哭腔那樣。
他總覺得風間遙不該是那樣的。
他該是自己第一次在球場上見到他時候的那樣,躍起至空中拉成滿弓的身姿,勢如破竹的扣殺,和落地時隐秘勾起的傲慢又驕矜的笑。
這個人就該是——
灼燒着整片天空的、熱烈而璀璨的一團火。
他不該低在塵埃裡。
至少不該卑微到一點失誤就害怕自己被換下場的程度。
反正他就是這樣想的。
他随心所欲慣了,怎麼想就怎麼做,即使說不清道不明,他也這麼做了。
當然他也是留了一點小心思的,他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塗掉名字的時候故意漏了一點筆畫沒塗掉。
所以這家夥看到之後稍加猜測,總會認出是及川徹這三個字。
這次,應該會覺得他是個靠譜成熟、關愛後輩的好前輩了吧?
然後……會對他說——及川前輩,謝謝你的鼓勵!
這種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