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過去,劇組毫無消息傳來,好的壞的都無,餘悅跟着團隊參加訓練,每天充實得沒時間焦慮結果。
隋欣總是時不時看手機,怕錯過消息,有時還雙手合十握着手機,閉着眼幫餘悅祈禱:“選上吧,選上吧。”
餘悅見她患得患失的樣子,失笑:“你至于嗎?”
隋欣猛地張開雙眼,瞪着餘悅:“至于!”
又歎氣補充到:“怎麼不至于?唐總可正盯着你呢。”
上次餘悅挨罵的事整層樓都聽到,大家都知道,餘悅惹唐總不喜,加上餘悅出道後人氣不高,現在在公司位置尴尬,說是出道藝人,但待遇還不如一些公司看重的練習生。
餘悅倒是該上課上課,該練習練習,訓練課被别人孤立不在意,被背後讨論也不在意。
隋欣看她這不動如山的心性,如果運氣夠好,說不定真能闖出一番天地。
“你也犟,不能服個軟嗎?”隋欣教育她,罵得狠了,都恨不得逼着她認錯。
餘悅倒不是犟,隻是恨。
上一世她的經紀人就是唐賀,從一開始僞裝成好人接近她,後來逐漸露出真面目,讓她一步一步深陷泥潭,再也站不起來。
在這個位置坐的安穩嗎?這一次,把欠我的都還清吧。
杜詩婉和雪洛偶爾會出去參加活動,偏偏餘悅沒接到工作安排,人氣确實低迷,不過她不着急。
每天在練習室專心練習組合的歌和舞蹈,身體有肌肉記憶,但是她的腦子沒有,所有歌曲都要盡快熟練,避免下次活動出差錯。
她上完課請假半天,在網上粉絲後援會找到自己墓地的地址,帶了兩束花趕過去。
一束給餘悅,一束給俞越。抱着兩束花在路上的時候,依然有種不真實的眩暈感,就這麼活了一遍嗎?
她買下一個位置,沒有碑,放下一束花,燒掉寫給餘悅的卡片。
她沒有再做過關于她的夢,一個人的消失就這麼無聲無息嗎?沒有人發現,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記得。
她落下一滴淚,我記得,我會記得你,餘悅,如果有話想告訴我,随時跟我說好嗎?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這次送你白玫瑰,下次給你換一種。
風吹過白玫瑰,把花香帶向遠方。
天空灰蒙蒙的,天邊的雲快要壓下來,四周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樹葉的響聲。
餘悅捧着另一束花去找到她的那一個,快找到了,即使離的有些遠,看不清自己的照片,但心髒開始疼起來,她知道,就在那裡。
一陣頭暈目眩,她站在那,努力平複着呼吸,直到心髒好受一點。
聽見一陣腳步聲慢慢靠近,她轉頭看去,突然看清那是季星闌,捧着一束白色玫瑰,拾階而來。
那次在電梯前,他差點認出自己,餘悅有種想逃避的念頭,她慌不擇路間,轉身躲在一棵小樹後面,勉強可以藏住身形。
她一動不敢動,隻希望季星闌快路過這一段路。
隻是他漸漸往她這邊來,餘悅屏住呼吸。
他靠近,路過那棵小樹,然後走遠,直到在她剛剛看的那裡停下。
季星闌把花放下,在旁邊坐了很久,低沉說着話。
餘悅忍不住去聽,很仔細聽着,就像剛認識時那樣,他總是絮絮和她閑聊,她淺笑兮兮聽。
一陣風吹過,餘悅感覺面部濕涼,她用手一摸,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流了滿面,她翻着随身小包,摸到柔軟的手帕,拿出來擦拭眼淚。
一擡頭,季星闌站在她面前。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聽到的。”餘悅抿抿唇,擡起臉看着他,淚水模糊着雙眼,她努力眨眼也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那個人。
季星闌神色複雜打量她幾眼,不悅地後退一步,輕輕擰着眉,“巧合?”
餘悅将手帕蓋在眼睛上,狠狠擠出眼眶裡的淚水,就聽見他略帶挖苦的聲音:“怎麼?你也是她的粉絲?還是誰的粉絲?”
聽見他不善的語氣,她有些心虛地把手收在背後。
他嘴角帶着不屑的弧度,眉眼中還帶着厚重的傷感神色,餘悅嗓子眼好像堵了塊鉛,說不出話。
“在這的人,總需要一份安甯。”季星闌戴起墨鏡和口罩,
餘悅點點頭,依然淚眼婆娑看着他,心裡的酸意被壓抑得快爆炸,餘悅很感激他會來,哽咽道:“謝謝你喜歡她。”
季星闌不明所以,餘悅解釋道:“我也是她粉絲。”
季星闌聞言神色微有一絲觸動,餘悅看不見墨鏡下的那雙眼,聽見他輕輕說:“你送的白玫瑰她會喜歡的,謝謝你來看她。”
餘悅的眼淚又忍不住往外冒,一滴滴落在抱着的那束花上,花瓣似乎都不再鮮活,餘悅小心翼翼地換手抱花,手慢腳亂之間,被她抓在手心的手帕掉出來,被風輕輕一吹,落在季星闌腳邊。
季星闌垂下視線,看見那塊眼熟的手帕,語氣淡淡道:“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可以和我說。”
站在碑前,看着自己那張照片,是她剛出道那部劇的劇照。
那是她最美好的時候,也是她最懷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