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燦閉上了眼睛,努力回憶剛才混亂之中的詞句。
“血歸玄土,魂獻蒼穹,以身殉天,才能換得神明垂眷······”
“以身殉天。”她反複念叨着,忽然想起在洞穴的古戰場處看到的一些畫面,那坐于高台之上的人和跪在地上的女子,“難道是要讓那女子以身殉天?”
林燦福靈心至,立刻從懷中掏出古星圖,卻并未攤開來,而是從中空的軸杆中掏出那塊指節大小的金絲玉,她比對着王座上的紋章。
“一模一樣。”
付一總算是從躺屍的狀态中恢複了一點,艱難地往前爬了幾步,湊過來看,“這玉又是從何而來?”
林燦并不搭話,隻扶起付一,糾結了半晌,歎了口氣,“你坐地上吧,我怕把你扶上王座,你又有了什麼反應,就真的沒救了。”
付一無奈地笑了笑,表示贊同。
林燦繼續問道:“你剛才有感受到什麼殘像之類的東西嗎?”
付一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其實自我進入這洞穴之後,體内的神祈就一直躁動不安,我從石座之中拔出短劍後,心脈有一陣刺痛,隻看着你格外的熟悉,像是看見了某個人,瞬間便直接失了意識,後面就記不清楚了,再之後便是你助我清醒過來的事情了。”
“熟悉的人?”林燦想了想,捏緊了那塊金絲玉,凝神将體内神祈調動出來,玉中金絲剛開始是微弱的星芒,随着神祈之力的注入,瞬間星芒乍開。
林燦和付一看到了一個被繩索捆綁,跪在地上的女子。“何夫人?”
“何夫人?”付一有些困惑地看向林燦。
林燦待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又搖頭否認道:“不對,這人面孔與何夫人有幾分相似,卻并不是她。”
“這裡明顯有百來年的曆史,何夫人不可能是如此長壽之人,難道是何夫人的祖先?”林燦在心中暗自琢磨着。
“那這古星圖便是這一族流傳下來的物品了。這族人與葬星閣又有何關系呢?”林燦一時摸不着頭腦。
忽而,壇下傳來溯溟一聲高叫。林燦眯起眼,借着微弱的天光遠遠望去,隻見石壇下方的水邊,正有一團黑影伫立不動。
“不好,有人?!”她脫口而出。
林燦迅速将隕鐵劍塞進了付一的手中,低聲道:“你自保,我去看看。”
話音未落,付一便伸手拉住了林燦的手,“等等。”
他執劍的手微微一緊,話語裡帶着一絲焦灼,“你剛才受了傷,若那人心懷不軌,你孤身前去,豈不是以卵擊石?”
林燦愣了一下,微微側頭望他。“那怎麼辦?”
“借我點東西!”
不等林燦反應過來,付一驟然一拉,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林燦的秀發被帶起拂過付一的臉頰,她身上的草藥清香讓血腥氣都淡化了些。
雙目對視,氣息交纏,林燦仿佛聽見彼此近在咫尺的心跳聲。付一低頭靠得更近,肩側垂下的發絲與林燦的交疊在一起,聲音貼着她的耳廓響起,呼出的熱氣撩動得她耳尖發燙。
付一低聲說道:“借我一點神祈的力量。”
林燦剛張了張唇,話未出口,體内神祈便似被某種力量牽動,兩人周身靈氣共鳴,命脈在彼此回應。
下一瞬,鬼宿神祈如靈蠶吐絲般迅速滲入了付一的體内,順着他體内尾宿神祈震蕩出的紋路盤繞而上,隕鐵劍在付一手中微微顫鳴,兩股神祈交融,在付一心口凝成一個一道堅韌的護心結。
付一彎起嘴角,笑意隐隐,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撐着隕鐵劍站了起來,感受着體内緩慢恢複的力氣。
“這樣也可護你幾分。”
林燦一怔,臉頰迅速染上绯紅,收回散出的神祈,猛地瞪他一眼,嘴角卻控制不住地上揚。
而那團黑影已經開始攀上了石階。
“來了。”
付一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他手持隕鐵劍,身形微傾,護在林燦身前。林燦沒有再多言,風眠已然出現在掌中,她指尖輕撫弓弦,箭光未現,殺意已凝。
那黑影登階的速度并不快,卻渾身散着戾氣與陰冷。
林燦目光緊鎖那團黑影,瞳孔微縮。
“竟是摘星樓的那個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