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赤司征十郎意味深長的笑了,“藤田還沒離開日本,你不是想要他的命嗎?”
納羅注意到他手中的戒指,靈光一閃的瞬間,終于反應過來,“她吃了和馬蒂奧一樣的藥?”
隻要征十郎迫不住輿論的壓力,就必須治好她。
到時候她隻要眛下藥方,馬蒂奧那邊就一切迎刃而解了。
納羅越深思,就越覺得細思極恐,背後寒意直冒。
“在今天之前,我是真的沒想到她能做到這個地步。”
如果不是征十郎提醒他,說不定他就順理成章地中招了。
赤司征十郎将人兒攬到懷中,用手帕輕輕地擦拭着她唇角的血迹,“你可别忘了,她身上同樣流着小泉純一郎的血。”
就算從小被當成貓兒養大,終有一天也會露出她該有的獠牙。
納羅收起了玩笑,複雜了看了眼女孩兒,“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赤司征十郎溫柔體貼地照顧着,“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藤田還在日本。”
“我真同情小白兔。她說不定到現在還傻傻的以為你對她有幾分感情。”
赤司征十郎的手一頓,薔薇紅色的眸子終于有了幾分波動,卻也隻是沉入大海的小石子,再也驚不起任何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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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敲門聲。
“進。”
黑子哲也抱着花,推門而入。
寬大的病床上,小泉淺雙腿抱膝,赤着腳縮成一團,她披散着長發,昔日漆黑的大眼裡沒有光彩,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外面陽光正好,溫暖透過窗灑在她的頭頂,乖巧無害。
黑子哲也走近她,打招呼,“好久不見,淺泉桑?”
“好久不見,哲也。”
“我該叫你這個名字嗎?”
小泉淺微笑,“叫我小泉吧,你來不是為了證實新聞裡的消息嗎?”
黑子哲也心底一顫,唇齒張阖了幾下,最終還是無言。
她···承認了···
“五月和其他人呢?”
“外面有不少記者和保镖,他們進不來。”
“是這樣啊~”小泉淺遺憾,輕輕開口,“我想你們也會過來。”
“小···淺泉桑···完全變了一個人呢~”黑子哲也想要叫小泉兩個字,可不知道怎麼的,喉嚨被卡住,發不出那兩個音。
可能心裡下意識地認為,如果喊了,就真的有什麼回不去了。
小泉淺剛洗了胃,身上的餘毒還沒清理,小臉蒼白的很,寬大的藍白病号服套在她身上,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不合适極了。
她的手背上還插着管子,連着吊在一旁的醫藥罐子,瓶子中的液體藥物流動,順着針孔一點點的進入的她的身體。
從來怕疼的人兒,現在卻一聲不吭,毫無抱怨。
“可能是因為他變了,所以我才變了吧。”
黑子哲也輕抿唇,沉默半響,沒有說話。
這樣的答案,他從那個人裡得到過一次。
為什麼大家總是喜歡把自己的變化歸咎在别人身上呢?
“有些事情陰差陽錯,更分不清對錯,就像當初那場比賽。”小泉淺和當初那個在學校裡大吵大鬧的女孩兒簡直判若兩人,讓人陌生地緊,“你不是到現在也不知道誰對誰錯了嗎?”
黑子哲也的神情哀傷,“我就是很想念那個時候的淺泉桑~”
“我也很想回到過去,但大家都回不去了。在帝光的時候,我是淺泉小,身後有祖父,有阿沖,無論做什麼都可以肆無忌憚;可我現在是小泉淺,是世家掌門人,如果再繼續任性,隻會牽連到周邊無辜的人。”
她的面容清冷,庭月殺了自己,也殺了之前那個懦弱沒用的她。
黑子哲也心口被什麼堵上了,空氣稀薄,讓他呼吸困難。
“我昨晚做了夢,夢到自己突然之間想通了,不離家出走了。我沒有獨自去帝光,也沒有遇到你們和他。阿沖沒有去英國,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吵吵鬧鬧,到處亂跑,全世界各地的去旅遊。20歲的時候,我們結婚了,後來···自然而然地有了孩子,然後看着他長大,再慢慢的變老,死去···”
“我這麼自私,你會怪我嗎?”
“如果青峰君在這裡,說不定會将淺泉桑臭罵一頓。”
小泉淺明明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真的一點兒都沒辦法挽回了嗎?你之前離家出走不就是為了逃避婚約嗎?”黑子哲也還是不願意死心,“更何況那三年,赤司君···”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泉淺打斷,“你是想說那三年他對我是真心實意的嗎?”
黑子哲也無力地垂下頭。
小泉淺笑了,笑容諷刺,淚水都要掉下來,“你看,他就是這樣一個會騙人的人啊~三年前騙了離家出走的我,三年後騙了所有人。”
“抱歉,我沒有見過藤田君,所以才更傾向于站赤司君這邊。”
疲憊感壓垮了黑子哲也,不知道什麼開始,以前的開心越來越找不到了,以前的人也越來越沒了以前的影子。
“阿沖很好。帝光三年,是我錯了。”小泉淺别過頭,不忍心再看他,“不要再為他說話了,他聽到你這樣說也不會高興。”
那人向來驕傲,這麼做,隻會讓他難堪。
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過,他們會為他說話很正常。
兩人一時無言,空氣凝滞。
“砰砰砰!!!”
窗外的巨響傳來,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小泉淺和黑子哲也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瞳孔一縮,紛紛瞪大了雙眼。
窗戶上,一張放大無數倍的俊臉就這麼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外面,金黃色的發絲耀眼帥氣,白玉般的臉龐精緻地如同被上帝精心地一筆一劃地雕刻的,他咧着嘴,拼命地手舞足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