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裴斂了斂眸,神色複雜,卻沒有多說什麼。
在喬洛桉的不停地催促下,Elias走在最前面,帶着幾人去了休息室。
包廂裡的七八個人都跟了過來,走到休息室門口,Elias想要把跟過來的人攔在外面。
“休息室事關員工隐私,閑人勿入。”
“讓我們進去看看呗,我還我們可都是很好奇你們這個手不幹淨的店員偷了我們小林少爺什麼東西。總不能做都做了,不好意思讓人看吧?”
陳令安吹了個口哨,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
尹秋白實在是不想看Elias為難,他也無所謂這些人跟着:“看就看吧。”
“小白……”Elias歎了口氣。
尹秋白沖着Elias搖搖頭:“清者自清。”
Elias沒再說什麼,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尹秋白換下來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收拾,挂在更衣室的衣鈎上。
他走過去,親自拿了下來,又慢吞吞走回到了Elias的面前,把自己的衣服遞出去。
“哥,你搜吧。”他說。
這是尹秋白換下來的衣服裡唯一一件有兜的外套。
淺灰色的外套袖口有些磨損,大概是洗了很多次,摸起來很軟,看着也有些舊了,外套的一大半都是深色的水迹,顯然是剛才潑在身上的酒還沒有幹。
Elias從他手上接過外套,在衆人灼灼的視線下,開始翻起外套的口袋。
他先翻的是左邊的口袋。他把手伸進去,直接将整個口袋兜翻了過來。
——空空蕩蕩,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還沒來得及替尹秋白松一口氣,很快意識到還剩下一個口袋沒有翻找。
那顆剛準備放下的心很快又提起。他動作稍微一頓,再次伸手向另一個口袋。
和剛才的動作大差不差,有些起球的口袋被他從外套裡翻了出來。
啪嗒。
金屬掉落在瓷磚地面上的清脆聲響,就好像高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審判終于落下。
尹秋白也低下頭,看向那在地上閃閃發光、似乎足以給他頂罪的耳墜。
“就是你偷的!”
喬洛桉如勝利者一般的聲音在安靜的休息室裡響起:“這就是我的耳墜!”
他看向尹秋白,斬釘截鐵地說:“學長,到現在,就是你拿了我的耳墜。人贓并獲,你還不承認嗎?”
他說着,又看向顧念裴:“念裴哥哥,你看,我沒有說謊,你剛才還幫他說話……”
“不是我拿的。”
尹秋白說:“我不知道這個耳墜是怎麼出現在我兜裡的,我也沒有碰到過這個耳墜,可以去查一下上面有沒有我的指紋。”
他十分冷靜地看着地上那一個陌生的耳飾,繼續補充:“你也沒辦法證明這東西确實是我的。想要給我定罪,還是等監控室修好了恢複了,看過監控再說吧。”
“我們的時間很值錢的。”
喬洛桉說:“我的耳墜出現在你衣服裡,難道這證據還不夠确鑿嗎?”
顧念裴也走上來,用勸說的語氣說:“小白,你跟他道個歉吧,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也不會追究你的賠償。”
尹秋白沒理他,顧念裴裝好人的樣子讓他感到反胃,他躲開Alpha伸過來的手:“報警吧,讓警察來查。要查出來真是我拿的,我可以照價賠償。”
“——什麼報警。”
喬洛桉有些着急了:“我不要報警,我要你給我道歉!就是你拿的,我要你給我道歉!”
他喧鬧的時候,休息室門口忽然傳來兩聲輕輕叩門的聲音。
“發生什麼了,怎麼那麼吵?”
衆人被聲音吸引,短暫地被吸引了注意力,就連情緒激動的喬洛桉也稍微安靜下來,轉頭看向門口。
尹秋白轉過頭,随後愣住。
……溫钰闵怎麼會在這裡?
“人這麼多,Elias,這是給我準備的歡迎儀式嗎?”
溫钰闵視線在屋内衆人臉上掃過,在尹秋白臉上稍微停頓一下,最後落在了Elias身上。
他懶散地站在門口,雙手松垮地插在風衣的兜裡,用談笑的口吻詢問。
“……溫總。”
Elias愣了一瞬間才反應過來忽然出現的人是誰,沒想到自己會忽然迎來“領導視察”,連忙低下了頭,解釋:“我們遇到了些小矛盾,還在處理,您稍等一下……””
“嗯,聽得差不多了。”
溫钰闵向前,走到了尹秋白身邊,彎下腰,把地上那耳飾撿了起來。
耳飾通體呈金色,綴了顆紅色的寶石,此時被溫钰闵拈在手裡,下面的紅寶石搖搖晃晃。
他端詳了那耳墜一會,擡起頭,看向喬洛桉:“你是說,這耳墜是你的是嗎?”
喬洛桉本來在偷偷打量這個男人出挑的容貌,此時忽然被點名,慢半拍回過神。
他咬咬牙,再次肯定:“對,這就是我的耳墜,被你們的員工偷了。你是這裡的老闆,那難道你也想要包庇這個小偷嗎?”
溫钰闵不接他的茬,而是繼續問:“你的意思是,這個叫‘灼火’,價值三百多萬,實際上有價無市的耳墜,是你的,對嗎?”
他一字一頓強調手上耳墜的價值,不緊不慢地詢問。
“是我的。”喬洛桉被對方盯着,不知為何心裡一些發慌。
不過他很快就緩過了神。
耳墜是那個男人送給他的,男人沒有跟他提過耳墜的名字或者價值,一直以為隻是十來萬的貨色。
想到耳墜的價值高于自己的預測,喬洛桉顧不及那種心悸。他興奮起來,瞪大眼睛看向尹秋白:“你聽到了,幾百萬的東西,你賠不起的!”
尹秋白剛還想要辯解,就感覺到一雙手按在了自己肩上。
像是在安撫一般,溫钰闵用手輕輕拍了拍他。
“他為什麼要賠?”
溫钰闵一邊說,一邊讓耳墜在指尖一轉,随後擡起手,就把耳墜抛進手邊的垃圾桶。
喬洛桉視線跟着耳墜移動,在看到那小東西落入垃圾桶的瞬間,他不可置信地說:“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
溫钰闵還是那樣輕描淡寫地笑着:“幾塊錢五金店買的小玩意貼身帶着不好,幫你處理一下。”
“你!”喬洛桉瞬間雙眼紅了,瞪着溫钰闵:“你瞎說什麼!那可是……總之,你胡說八道什麼?有證據嗎?”
“有啊。”溫钰闵說:“灼火的設計師是我朋友,這耳墜僅此一個,被一個歐洲富商在拍賣會上拍走了。那富商我也認識,一直沒來過我們國家。所以……就算再波折,這耳墜也不可能兜轉到你手上吧?”
他垂下眼睛,居高臨下地看着喬洛桉:“倒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員工偷了你的東西?”
喬洛桉被他激得腦子一片混亂,開始口不擇言:“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轉過頭,又看向顧念裴,想要alpha為自己找回場子:“念裴哥哥,你幫我說話呀,我要那個小偷給我道歉……”
他一邊說,一邊小聲抽泣着。可惜費勁地表演了半天,卻沒得到一點反應。
半晌,他察覺到了不對,這才停下了矯揉造作地哭泣,轉頭看向alpha。
他看向顧念裴的臉,發現他的表情幾乎是呆滞的。
他癡癡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忽然出現的男人。
喬洛桉順着alpha的視線看過去,對上了溫钰闵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瞬間,他背後寒毛直立。
他想起這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