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行點點頭，把車鑰匙掏給他：“先去車上等我一下。”

李柏舟依言先從通道出了超市，直接到停車場在車裡等。

大概因為顧客少，結賬很快，李嘯行幾乎是跟他前後腳就出來了。

超市的停車場門口有回收手推車的地方，李嘯行大概是覺得還要送一趟車麻煩，結完賬出來後，直接把手推車留在停車場門口，自己拎着兩大包東西走過來。

李柏舟從車窗裡看到，下車要幫他搭把手，被李嘯行拒絕了：“你不能拎重物……我說你能不能對醫囑上點心？”

“哦……”李柏舟摸摸鼻子，感覺心裡那點不舒服已經完全消失了。

兩人再次回到家時，李嘯行的父親在房間裡發呆，李柏舟父親則窩在書房玩電腦。

沉悶是沉悶了點，倒也依然相安無事。

“下午煮點餃子，配剛才買的這些冷盤，應該就夠了吧？”李柏舟把東西從購物袋裡往外拿。

李嘯行過來提走袋子：“嗯，你放着我來吧，煮餃子我也會的。”

“那我去洗點水果。”李柏舟又去翻另一個袋子。

“一會兒吃完飯我洗。”李嘯行又過來把這個袋子拎走了，“零食也是我擺，你去歇着吧。”

“怎麼感覺我像廢人一樣。”李柏舟哭笑不得。

李嘯行頓了一下，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你！”李柏舟作勢要上手，李嘯行迅速溜進廚房并關好門。

在李柏舟父親的挑剔和李柏舟的安撫中，四個人略顯沉悶但好歹是有模有樣地完成了年夜飯，然後坐在客廳觀看電視。

李嘯行這個電視，幾百年沒開過，居然今天派上了用場，也算沒白買。李柏舟心不在焉地想着。

“給，吃藥。”李嘯行遞給他一杯水和好幾個藥片。

這都是……李柏舟研究了一下手上的藥片，實在想不起都是些什麼藥。

旁邊李柏舟的父親有意無意地朝他們這邊看過來，李柏舟做賊心虛，一下把藥全倒嘴裡，結果太多了沒能一次咽下去，卡在喉嚨裡苦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啧，急什麼？”李嘯行一邊提出批評，一邊從桌上撚了片芒果幹給他。

芒果幹很甜，入口之後柔和而不黏膩，李柏舟心生感激，給李嘯行豎了大拇指。

就在這時候，李柏舟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皺了皺眉。

他不覺得黨工部的商部長會在除夕夜給自己打電話拜年。

李柏舟拿起手機進了書房。

他一個電話接了挺久，出來的時候李嘯行十分關注地看着他。

李柏舟搖搖頭，示意他繼續看電視。

兩個老人都很喜歡看小品，這會兒針對自己看不懂的梗正展開友好交流。

不管怎麼說，此刻的氣氛還不錯。

李柏舟陪着看了一會兒，起身去廚房倒水，李嘯行端着垃圾盒也進來了。

“什麼事？”李嘯行關了門問道。

李柏舟歎了口氣：“其實也不是大事，黨工部要統計三年來的黨費收繳情況。”

“那找你幹嘛？”李嘯行語氣十分不善。

“要求人事部出每個黨員三年工資所得和應繳黨費。”李柏舟看李嘯行要發火，趕快往下壓火苗子，“這也是上級任務派下來，他們也不想偏偏現在要，沒辦法，黨工部要做實繳統計，也确實忙不過來……”

李嘯行深呼吸了一下：“你安排給誰做？”

“我們工資核算員手裡有大家的年度收入，但是沒有剔除補助的，還是需要做公式算一下，大過年的……”李柏舟笑了笑，“我讓他們盡快把手上的資料都發給我，希望不用再跑一趟公司吧。”

他這美好的願望到底還是落空了，大家回家過年時也沒想到會需要這些東西，手上的資料十分有限。

李嘯行不讓李柏舟再跑，趁兩個老人都睡了，自己跑了趟公司，把李柏舟需要的資料文檔都取了回來。

大年夜，公司總經理深更半夜跑到辦公樓挑燈找資料，樓下值班保安好奇地圍觀了半天。

三年的數據，說來簡單，要全部做完核對完，工作量也不小。李柏舟靠在床頭做到淩晨才把表發給黨工部的商部長，然後倒頭睡去，身上披的羊毛衫都沒脫。

李嘯行在旁邊的沙發床上閉眼迷糊了幾個鐘頭，一睜眼發現房間台燈關了才起身，幫李柏舟拽了衣服壓好被子。

李柏舟的呼吸聽起來有點吃力，李嘯行認真量了脈搏數，感覺他心率在正常範圍才放心去睡了。

這年過得，他半夢半醒地想，不像是過年，倒像是在曆什麼劫一樣。

李柏舟可能真是個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