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仿佛有别的意思。
兒子的腔調,陸燕萍哪裡不知道:“嗨,我放心。你去不去?”
“知道了,我去。”
“喊了她回來,我就出門了。”
說完,邁開長腿往外走去。
“去哪兒?”
陸燕萍在身後問,他也很快走遠了。
袁家大院的大路上,他見到了抱着娃娃的林月歌。
林月歌也沒想到,和袁砺面對面碰上。
他單手插着口袋,大喇喇站在原處,卻能夠吸引過路人的目光。
他朝路過的女孩子看了兩眼,那女孩子便紅了臉,頻頻回頭。
有認識他的,也過來跟他打招呼。
“袁砺,出門跑步了?”
他隻是淡淡地點頭。
靠在院牆上,點了一根煙。
修長的手指籠住猩紅的火苗,晨風中,他高聳的鼻尖也染上了一點晃動的紅光。
煙塞在了嘴角,左手甩着火柴,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抛到路邊,手臂到胸口在此刻也連貫出令人炫目的線條。
哪怕隻是一條簡單的綠軍褲,撐在他的長腿上,也顯得有些緊窄。
寬肩窄腰,體魄絕佳,難怪隻是站着都叫人炫目。
林月歌盡量不去看他,抱着孩子往大門口走。
“喂。”
他喊住了林月歌,一雙眼中,泛着冷意。
林月歌剛開始有點害怕,轉念一想,他在夢中,也是對她這副樣子。
這一次,她可沒到他跟前去獻殷勤,他還是這樣子。
大概,男主天生就是這個性格,看誰都不順眼,女主除外。
她憋着一口氣,擡眼正視袁砺:“我不叫喂,我姓林。”
她明明是鼓足勇氣說的這句話,但語氣後勁不足,到最後明顯塌方,反而顯得有些軟綿綿的。
“哦,林同志。”
他懶散地靠在牆上,吐了口煙,從善如流地改稱呼,但語調帶着卷,聽着有一些輕佻。
他看了眼仍梳着發髻的林月歌,眼中冷意不減反增。
“我勸你——”
他話音未落,門口陸燕萍追了出來。
見林月歌抱着孩子站在門口,忙把她叫了進去,聞見煙味不忘對着門外喊了聲:“别在家門口抽,遠點兒。”
他跟她說話,她就一直低着個頭。
他媽出來叫,反倒擡頭露出了一點笑。
這該叫什麼,勢利眼?
袁砺看了眼林月歌那纖細單薄的背影,懶懶地挪開了腳步。
不遠處,幾個同伴朝他招手。
“走,砺子,咱們柳泉居搓一頓。”
瘦高個子一臉喜氣洋洋:“今兒你猴子哥有好消息啦。”
旁邊圓臉戴眼鏡的噗嗤笑了:“你媽又懷上了?”
“放你丫的屁。”
瘦高個一把拍開圓臉,湊到袁砺跟前:“哎,砺子,咱們大院好像來了個大美人,哇,那皮膚白的,身段溜的,我一早看見好像沖這來了……”
瘦高個子張望着。
袁砺掃了他一眼,氣壓莫名低下來。
圓臉捅了捅不知死活的猴子。
隻可惜他還沒意識到,嘴兒歡快地叭叭:“好像抱着個孩子,嗨,那就是哪家的小媳婦,我估摸着……”
他一擡眼,袁砺正冷冷地望着他呢。
“估摸着什麼?”
猴子呵呵笑了,搓了搓手:“我請客,咱去吃拔絲鮮奶,走着。”
門外一陣吵鬧,陸燕萍把外院門鎖上:“叫他走遠點,非不聽。”
她搖了搖頭,像是拿袁砺沒有辦法。
是啊,不光是陸燕萍,她也捉摸不透袁砺。
在夢裡,她一見到他就失了心神,心心念念都是他,但他從沒主動和自己搭過話。
這一次,到底怎麼回事?
看他樣子,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小林,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陸燕萍有話要交代,她先把小寶安頓在了搖籃裡,聽完了後,她表示:“好,一切都聽陸老師的。”
“好,有什麼要求你再提。”
陸燕萍急急忙忙出門了。
林月歌笑了笑。
陸燕萍的意思,她隻需要安心帶孩子就好。袁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家裡攏共就這四口人,早中飯幾個人都不在家裡吃,隻有她和小寶。
晚餐也很好解決,都是袁克成單位裡打一些,下了班帶回來。
三餐不用她料理,洗洗刷刷的活,就沒那麼急了。
上次在夢中,為了在袁砺面前表現,她沒過幾天就向陸燕萍建議,晚餐可以由她負責煮。
大夏天的,又是帶孩子又是做飯,手都燙得起泡,也沒人關心。
有了這麼一次,她何必呢?
小寶剛喝完奶睡了,中午陸燕萍會回來送奶。
她可以先忙自己的事。